卓謹晏剛走進縣城招待所的房間,關上門,便聽見電話那端先是傳來一陣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聲音,而後她軟綿綿的砸來一句:
“我現在要去洗澡卸妝了,你還要聽嗎?”
他一陣口乾舌燥,眼神掃過床畔未開封的礦泉水瓶,下一瞬,已經開啟灌了兩口。
越深入北部,氣溫越低。
放置於室溫下的礦泉水,此時卻如冰泉入口,久旱逢甘霖。
他清了清嗓子,將礦泉水瓶放在老舊的木漆書桌上,頎長挺闊的身形,在書桌前落座,順手開啟了隨身攜帶的平板。
“聽。”
語調稀鬆平常,就像在說“你吃飯嗎?好啊”如此而已。
可手機那端的莊沐愉卻心尖劇烈一顫,一個手抖,手機掉在地上,砸在她的腳背上。
“啊!”
她慌亂著去地上抓手機,光潔的腳背上已微微泛起了紅印子。
“唔……好痛!”
她委屈地蹲下身子,暗罵自己沒出息,但還是伸手揉著傷處。
“怎麼了?撞到了?開影片我看看。”
他的本意,是想知道她傷在哪兒了,可莊沐愉的腦回路還停留在“聽”這個字上,現在加上“開影片”,她的臉瞬間燒了起來。
“卓謹晏!你想得美!”
她又羞又惱地掐了電話,單腳一路跳進浴室。
哼,人影都沒一個,還想讓她洗澡開影片,怎麼不上天啊!
耳側傳來“嘟嘟嘟”的忙音聲,卓謹晏這才展露了一天下來,難得的溫和眉眼。
待她再次打來時,已是切換成了影片邀請。
卓謹晏瞥了眼時間,留意到她最近洗澡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他點下綠色的接通鍵,將手機橫屏架在桌上,眼神這才落在畫面中。
她杏眸半張,小臉在臥室暖黃光暈下泛著淺粉,那若隱若現的粉一路延伸到她單手撐頭而拉長的脖頸之下。
只是這一眼,他就無心再看平板上的資料。
“還在忙麼?”她透過鏡頭看見他似乎摁下了平板的電源鍵。
“現在忙完了。今晚喝了多少?”
他不再清嗓,任由低啞性感的煙嗓冒了出來。
莊沐愉微愣,他的嗓音一直是低沉的,可今晚她卻是第一次聽見他嗓音中似乎帶著粗糲沙沙的音質,在靜夜之中無比的誘惑。
她的身子忽然就因為他的聲音,癱軟無力。
好在她本來就是趴在床上,沒有再次幹出手機砸腳的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