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門大道三千,本座修自己的還來不及,哪裡有空看你的?”
“小人失言!”
“裡面兇險,你們在外面等著吧。”
法海說罷,邁步推開了倉庫大門,一聲悠長的門軸轉動聲劃破了倉庫的寂靜,擺放成堆的貨物高矮不低的堆放在一起,黑暗中宛如一個個靜待獵物的野獸,一股陰邪之氣油然而起。
據方才那位王家主人所說,是他家中一個小女兒被妖邪附身,不得已怕她傷害了家人,這才將她關在了這棟倉庫深處。
手中禪杖輕輕頓地,一道肉眼可見的金色漣漪自禪杖最末端向外擴散開來,倉庫之中縈繞已久的陰邪之氣頓時全然消散,法海手握禪杖腳步不停,身形步履雖然輕緩,可是禪杖叩擊地面的金色漣漪卻如戰場之上的將軍擂鼓,一聲緊接一聲,七聲過後倉庫之中突然響起一道淒厲的嘶吼。
一道矯捷的身影驀然從黑暗中衝了出來,直撲向毫無防備的法海後背。
是那個被附身的王家女兒!
法海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倒轉禪杖,一把架住了那個被妖邪附身之人飛撲而來的雙爪,黑暗中,法海冷清的雙眸與少女血紅色的一對豎瞳沉默的對視,無端端的,法海心中忽然想起了在來之前,那兩名看守王家大門士兵的勸告。
“......王家有蠱惑人心的妖鬼,萬萬不可與之對視,否則千年道行一朝喪盡.....”
眉心白毫相紅光微露,法海禪杖翻轉,重重一腳踹出將少女打得飛身轟落在一堆雜物之中,塵土彌蕩而起。
這一腳幾乎是毫不留情,可謂是人鬼俱傷,法海甚至能看到少女飛退的沿路之上還留有一串鮮紅的鮮血。
法海氣機流轉,暗自檢視身體狀況,發現並無異樣之後方才放下心中的那一縷擔憂,世間有關於妖鬼的傳聞向來真假難辨,而且詭異非常,最讓他印象深刻的就是當初在揚州之時遇到的那一隻狐妖,居然能夠用狐媚之術勾動得他元神出竅而不自知,險些就要被引入地府之中,如今對上這只不明身份的妖鬼,他自然也是提上了幾分小心,出手間不自覺的就有了幾分寧殺不放的決絕殺心。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法海面無表情的低宣佛號,躺倒在貨物之間的少女身軀宛如無骨之蛇般,依附著高高堆放的貨物蜿蜒而起,她原本清秀的面容此刻詭異邪惡,一雙豎瞳宛如野獸,嘴角開裂幾乎到達耳根,張口長嘶!
這等異象乃是妖鬼元神侵入凡人肉身之後,元神與肉身契合已高後所發生的異變,到了這個階段就是俗稱的附身末期,只能將肉身和元神一道消滅,法海這十幾天處理這等事情也算不少,當下掌間玄光閃爍,氣息深沉可怖的反五行生滅掌蓄勢而動。
然而就在法海即將出手的那一刻,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微弱的呼救聲。
“大師救我!”
即將打出的手掌頓時微微遲鈍,就這麼稍微一遲疑的瞬間,王家少女已經如受驚的靈蛇一般朝外飛身彈竄而出,法海立即將手中禪杖擲出,沉重的鎢鐵杖身一舉釘穿了少女柔軟的身軀,淒厲的哀嚎聲不斷的響徹在陰暗的倉庫之中。
王家少女身形拱起,雙腿合攏如蛇,圍繞著那根深釘入體內的禪杖盤旋,似乎想要發力將之拔起,可是陣陣耀眼的佛光燒灼著她的身體冒出陣陣輕煙,口中淒厲的吼叫著難辨雌雄的怪聲:
“法海,就憑你這滿手鮮血的妖僧,也妄想要降妖除魔?”
法海恍若未聞,神色不變,口中默唸真經,原本色澤深沉的禪杖頓時開始綻放出萬丈佛光,將陰暗的倉庫映照的如同白晝。
王家少女的掙扎漸漸微弱,法海的大乘佛經也誦唸的開始進入尾聲,可是就在功行圓滿之際,法海忽然似有所覺的轉過頭來,映入眼中的是一座等人高低的落地銅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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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鏡用來照物都是模模糊糊的不清不楚,可是這座法海身後的銅鏡清晰程度卻和後世的玻璃鏡子一般無二,各種色澤清晰入目,不過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
真正叫法海感到震驚的,是銅鏡之中的法海,居然是一身的血色僧袍!
法海緩緩的放下豎起的手掌,鏡中的僧人也做出瞭如出一轍的動作,並且還面朝著法海緩緩的露出一個神色邪詭的微笑。
藉著法海這愣神之際,王家少女終於將釘入體內的禪杖順勢拔出,色澤重新歸於暗淡的禪杖噹噹朗朗的摔落到遠方黑暗的倉庫,而後她長嘯一聲硬是一頭撞破了倉庫厚實的牆壁,就此逃遁而去。
法海對身後的動靜恍若未聞,因為他此刻根本無暇他顧,只是愣愣看著銅鏡中自己神色邪異的影像,心神巨寒。
與此同時,隨著鏡中血衣法海的邪異一笑,寬敞的銅鏡之中立刻開始出現各類渾身鮮血的人像。
那些人法海都認得。
曾經在祠堂廣場之上血戰禁軍的十一位道門長老,死不能瞑目的清和道人,奉業王命去攻打法海鎮守朝華宮的一眾將士.....
他們面目不一,可是形容卻如出一轍的悽慘血腥,將原本寬敞的銅鏡擁擠的滿滿當當。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銅鏡之中的血人齊齊露出森森白牙利齒,聲音惶惶竊竊,如千萬人同時在蠱惑心底最陰暗的慾望。
法海宛如身擔無窮山嶽,渾身上下冷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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