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好大的膽子,一個窮途末路,行將消散的野神,也敢如此三番四次的戲耍於我?“
年輕人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居然無視法海周身的陰冷之氣,直接邁步就走:
“因為乾爹在此之前還說過,你這個和尚雖然沒有高僧大德的氣度胸懷,可總歸活的像是個有血有肉的真人,就算一時心頭惡氣難出也沒什麼,大不了我讓你打一頓。“
年輕人說完之後又聳了聳肩:“不過你真的要打嗎?我可是會叫的......“
“滾吧!“
“得嘞!“
月光下,衣著破爛卻神思清明的年輕人,與月白僧袍的法海就此分道揚鑣,小安在一旁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問道:
“少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阿?”
法海望著轉眼化為一片廢墟的神廟,冷哼道:
“還能怎麼回事?被人當槍使了唄!那野神想要度化我是真,還想留點東西給他的乾兒子,但是兩件事都沒有把握,索性就弄了這麼一個不敗之地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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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夢境中,法海真的被秦城隍度化成了坐鎮揚州的佛,那麼這個年輕人就是接著痴傻下去也總能活下去,可是要不能,姓秦的坐鎮揚州這麼多年,難保沒有仇家,他這個痴傻的兒子是活不下去的,所以這一道金鐧便是留給兒子開智的,說不定還帶走修行之法。
法海最是厭惡這種走一步恨不得就算三步的事情,好好的人生都浪費在了陰謀得失裡,還城隍野神呢,也不嫌累的慌!
小安沒有法海想的那麼多,只是看著化為一片廢墟的神廟,感慨今晚大概要在大街上度過了。
他揹著劍匣,抱著能忍,卻忽然感到法海的舉止有些異常。
“少爺,咱不走嗎?”
法海立身不動,小安卻急了:“這麼大一間廟,轉眼就塌了,要是再被什麼人給訛上…………”
法海忽然伸手對小安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後者微微一愣,直到一直縮在他懷裡的能忍輕聲嘀咕了一句好冷,方才猛然驚覺感到四周的溫度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低到了一個駭人的程度。
鼻間有長長的哈氣湧現,小安神色凝重的環顧四周,安靜的沒有半點聲息的夜空裡,只有叫人壓抑到透不過來氣的寧靜,他握著絕仙劍的手,反覆的緊了又松。
“一群陰邪鬼祟而已,他們連那個形將消散的野城隍都招惹不起,何況是我?”
法海的臉上開始綻放出一個叫眾多環伺妖魔們疑惑不解的笑容來。
他們都是揚州左近,兇名赫赫的妖魔,尋常的凡人法師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是也因為揚州有秦城隍這麼一位野神在,他們也不敢肆意妄為,日子過的極為壓抑。
有關於城隍將死的事情,在揚州妖魔的圈子裡早就不是什麼稀罕事兒了,不知有多少的妖魔都在盼著這位野神早點隕落,所以在這位城隍大人消散過後,才會這麼整齊劃一的出現在神廟附近。
黑暗中,依稀有三三兩兩的竊竊私語響起。
“好俊俏的和尚,他也是什麼妖魔嗎?為什麼也出現在秦城隍的道場?”
“妖什麼魔,你老眼昏花,沒看到這和尚一身氣血有多旺盛?分明就是個過路的倒黴和尚!”
“他身邊那個小光頭我要了,老人牙口不好,咬不動那些粗皮健肉的………”
“那個背劍匣的不簡單,先聯手摁住他如何…………”
法海雙耳微動,將那些竊竊私語全都收入耳中,掌間蘊含有可怖威力的反五行生滅掌,以及離塵了願刀含而不露,想起方才那將能忍遞到自己手上的那個年輕人,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