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金門武館,見到躺在床上的尚雲佛時,老人神情平靜,絲毫沒有因為戰敗他人而感到羞愧,也沒有怨恨,只是感嘆道:
“林海啊,有心了,多虧你還記得我這個不中用的老頭子。說起來我只是渡真師傅門下的外門,你才是內門真傳,按理我該叫你師兄才是!”
林海見尚雲佛精神還好,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和意志消沉,便笑著說:
“千萬別,您老人家已經夠老了,再叫我師兄那我豈不是更老了?”
尚雲佛邊笑邊咳嗽,似乎傷到了肺部。
“尚老以後有什麼打算?”
林海問道,後者搖了搖頭,唏噓道:“老了。打不動了,也傷不起了,老夫打算關了武館,回鄉下平平安安的過完這輩子就算了。”
梁大人在一旁忍不住道:“要不是你剛剛給那忘恩負義的臭小子種下了先天氣機,正是大虛之時,如何能敗在那個豎子手中?”
尚雲佛眼神黯淡:“輸了就是輸了,哪來那麼多理由?只可惜我那徒兒大好前程,只可恨我這一世威名,到老卻成全了別人,早知我就早幾年退下來了。”
原來當日有個叫林家棟的富家子弟,重金上門想要拜尚雲佛為師,後者沒經住誘惑,勉力給他種下一縷氣機,他上次給林海種的時候,至今不過半年,再種一縷元氣便大大虧損。
偏偏這時有個先天高手,聲稱要在這裡開間武館,更揚言要挑戰自己,結果就弄成了現在的樣子。
尚雲佛是老江湖,自然看得出來是個圈套,可武館的規矩,不接比輸了更丟人,只得硬著頭皮上。
他年紀大了,又有傷在身,聊了半晌便精力有所不濟,林海與梁大人雙雙告辭離去,行進間因為尚老的事,兩人頗為沉默。
第一次來金門武館的時候,那種眾多弟子練功的繁榮早已不在,甚至整個武館都冷冷清清的,透著一股沉沉暮氣。
“成王敗寇,實屬尋常,尚老哥也算是半個江湖人,對此早就看的很開了,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的。”
林海聽著梁大人的勸,笑了笑:
“道理我都懂,可是見了這事兒吧,我總是念頭不通達,我們這些習武之人性格豪爽,不拘小節,喜歡直來直去的,有什麼事打一架也就解決了。”
梁大人問:“如果打一架解決不了呢?”
林海咧嘴笑的很直接:“那就打死他。”
梁大人:“………”
“梁大人,不知道那個傢伙開的武館在哪?我想以金門武館的名義和他切磋切磋。”
梁大人給他指了個方向,雖然也曾聽說過林海文武雙全的名聲,可對方畢竟是先天級別的高手,於是他不放心的問:
“林兄弟,你跟老哥老實交代一句話,你有多大把握?”
林海大步出了門,道:“過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天下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各有規矩,武行的人開館授徒,聚眾成勢,開館之人也算是半個江湖人,許多規矩就連官府都是預設的。
就比如上門踢館,在當下人的眼裡不過是尋常的商業競爭手段,雖然有時是殘忍了一點,但大家都已經司空見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