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黎昊戴著副墨鏡, 鬼鬼祟祟地貓在市內的某處咖啡廳裡。這處咖啡廳是裴市有名的一處小資咖啡廳,營業到半夜三點, 時常會有小資人士來此坐至半夜。
坐在咖啡廳裡,黎昊始終想著嚴澤的事情。
這會兒嚴澤在哪裡呢?
那個向總為他安排了住處麼?
如果沒有的話,嚴澤會住在什麼地方過夜?
黎昊這一想,腦迴路便霎時偏到了冥王星——
嚴澤走的時候帶夠錢了嗎,如果沒錢淪落到流落街頭該怎麼辦?
如果在流落街頭的過程中被什麼黑老大撿回去了該怎麼辦?
如果被黑老大撿回去後又被黑老大強制愛且黑老大的手下也愛上了他準備撬老大牆角又該怎麼辦?
黎昊一時之間似是被樓遇白附體。
就在黎昊胡思亂想之際,那位他請來指點自己的同行終於姍姍來遲。
伴隨著一聲咖啡廳侍者清脆的“歡迎光臨”, 黎昊轉頭看向入口處,便見一穿著低腰皮褲,踩著小腳平底鞋的年輕男子揣著手, 十分騷包地走進了咖啡廳。
對方面上也戴著和黎昊類似的墨鏡, 他昂著頭,視線在咖啡廳裡巡視了一圈, 待看見黎昊了, 先是假裝沒看見, 繼續轉了兩圈視線後, 才不緊不慢地轉回視線, 把目光落在了黎昊身上。
“喲, 昊哥啊,沒想到你還有約我出來說事情的一天呢。”
皮褲男陰陽怪氣地坐到了黎昊的對面。
——坐在黎昊跟前的人正是黎昊帶著嚴澤參加第一期《生存之息》錄制時,和黎昊嗆過聲的、原暢的經紀人陶欣。
黎昊有些尷尬, 同行皆冤家, 他跟陶欣這娘裡娘氣的貨一貫不對付。只是他認識的人裡面貌似是基佬的人就只有陶欣一人了, 對方雖然和他相看兩厭,但人品方面卻沒什麼黑點,向來厭惡那些拿著別家的黑料攻訐他人的陰險勾當。
比起自己的面子,對黎昊而言,還是和嚴澤重歸於好比較重要。所以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躺平任嘲,去求助陶欣了。
黎昊厚著臉皮:“陶哥你這話說的,大家都是同行,八百年前都是一家人呢。”
陶欣對著自己剛做的手指甲顧影自憐,儼然把黎昊當空氣:“說吧,到底有什麼事情找我?難不成,你想讓我家的原暢和你那個都天工作室的藝人合作?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我們家原暢是當紅流量,你家的可高攀不起呢。”
黎昊忍著不爽:“不是合作的事。”
陶欣瞥了他一眼:“那是什麼事情?”
黎昊摸著鼻子道:“是這樣的,我有一朋友,他最近遇上了一件事,很是煩惱。我覺得你對他的問題應該挺有心得的,所以才想請教你一下。”
陶欣哼了一聲。
一般來說,以“我有一朋友”為開場的話,話裡的朋友基本上都是說話者本人。
他看破不說破,繼續道:“然後呢?”
黎昊幹咳:“是這樣的,他呢,被一個基佬朋友誤會了,他朋友以為他喜歡自己,就跟他表了白,但是我這朋友吧,是個不鏽鋼一樣的直男啊,自然是……拒絕了對方。然後現在我朋友的朋友和我朋友因為這事兒鬧掰了,可我朋友不想就這麼和他的基佬朋友分道揚鑣,想和對方重歸於好,重新當朋友,所以我想問問你,要怎麼做才比較好。”
陶欣納悶:“為什麼這種情感問題要找我?”
黎昊:“因為你是基佬啊。”
陶欣驚了:“什麼鬼?我是基佬,你在說什麼鬼話,”他從口袋裡翻出錢包,直接把攤開了的錢包戳到了黎昊的跟前,“睜大你的眼睛看看,老孃是直男!而且還是有女朋友的現充直男,看看我女朋友,多可愛!”
黎昊:“……”
場面一時間尷尬不已。
收起自己的錢包,陶欣白了黎昊一眼。他對黎昊的話倒是挺感興趣的,因此並未開口嘲諷黎昊。
按著“朋友一般就是話主本人”的慣性……黎昊是被他的一個基佬朋友表白了?陶欣震驚了,能看上黎日天這貨,對方的這位基佬朋友是有多瞎啊!
咳嗽了一聲,陶欣又道:“被誤會了?等等,據我所知給佬一般都是對直男敬而遠之的,從來不會去主動招惹直男……你那朋友為什麼會被誤會啊?”
黎昊鬱悶:“我也不知道啊。”
陶欣沉思了片刻,忽然道:“另外,你確定你……你那朋友,對那個基佬沒意思嗎?萬一人是兩情相悅呢!”
黎昊震聲:“怎麼可能!我是……我朋友可是直男!”
“在開啟箱子前,你永遠也不知道箱子裡的貓是死是說,”陶欣開始給黎昊講哲學問題,“同理,在和男人在一起之前,你也不知道這個直男究竟是真的直男還是假的直男,這是薛定諤的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