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先去看看那位偵探的情況吧。”見錢鬱文已經被自己氣到幾近爆炸的邊緣了,嚴澤見好就收, 收起了手機, 便直接邁向了病房內的另一張床前, 準備檢視一下那位私家偵探的情況。
錢鬱文卻死纏不休:“不行,你先搞清楚我是誰再說!”
嚴澤:“沙雕大師,這人命關天, 你能不能務實一點?”
錢鬱文:“……”
向以霖笑得更誇張了。
暫且忽視掉整個人都快氣成沙雕色的錢鬱文,嚴澤走到了偵探的病床前。
此時,面色蒼白的偵探正緊閉著雙眼,僵硬地躺在床上。對方的面上凝滿了細密的汗珠,且神情也有些扭曲, 似是在被什麼夢魘糾纏。
嚴澤蹙眉,在如今這個末法時代,因著缺少靈氣的關系, 山精地怪以及妖魔靈邪們大多都只能偏安一隅。要麼像卡羅澤湖的巨龜那般尋一處尚存靈氣的自然之地沉眠;要麼就像那隻蝸居在古宅裡的武生惡鬼一般,老老實實地躲在不見天日的陰暗處,永不離開自己的居所。
如果他猜得不錯的話, 這倒黴的私家偵探如今會被夢魘纏身,極有可能是被什麼“髒東西”給附體了。
只是……對於鬼怪而言,人氣重的地方往往靈氣稀薄,在末法年代, 除非自身是身負大能之輩, 否則的話是很少有鬼怪能夠俯身在人類身上的。大多數的, 都只能像那隻武生惡鬼一樣, 依附在臺燈這樣的死物上。
嚴澤微微凝神,在錢鬱文被向以霖的笑聲激怒,開始找向以霖幹架之際,將手探向了沉睡不醒的偵探。
而後——
他愣怔了。
在接觸到對方的那一剎那,嚴澤便十分驚詫地發現有一股奇怪的“波動”朝著自己噴湧而來。他這才意識到,俯身在偵探身上的東西並非惡靈,而是一團若有實質的執念——
【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那團執念似乎在訴說著什麼。
嚴澤沉默無言。
【我快要消散了,所以我一直在找……一直在找過去的故人……想見你……想見你……】
嚴澤在心中默問著:你是誰?為什麼要找我?
【我是誰?我不知道……已經過去太久了……我不是想找你,我只是在你身上感覺到了很熟悉的氣息……你和我一樣來自過去……】那執念斷斷續續的,彷彿隨時都可能消失一般,【都不在了……敵人也好,朋友也罷,都不在了……玄術和靈氣也不在了,現在已經不是屬於道法的時代了……天意蒼茫,滅亡與衰敗都是註定的……但是……但是……】
【在滅亡之前,真的好想再見你一面……】
【好想再見你……】
那執唸的意志愈見淺薄。
嚴澤暗自揣度著:這團執念似乎是某個和他一樣,來自封神年代的大能殘留於世的某段意志,並且這團意志似乎一直在尋找著什麼人。在它即將消散之際,似乎發現了自己,便偷偷地跟上了他。而後,又因為意志不清醒,才會在無意識中俯身在了跟蹤自己的倒黴偵探身上。
嚴澤垂下了眼。
莫名的,他又想起了那頭在卡羅澤湖底沉眠的巨龜。
一切都是註定的。
就算是神,也無力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