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一身深棕色風衣,繫著長圍巾的青年煢煢孑立地站在舞臺的正中間。
他手上抱著書本,眼中閃著憂鬱,眉宇染著風塵。
舞臺簡陋,只有樸素的背板與一座隨便搭起來的鞦韆。
青年垂著眼,緩緩地走到了鞦韆旁。
將手中的書小心翼翼地平放在鞦韆上,他輕緩地搖起了鞦韆。
“又到秋天了,”青年低語著,“我來給你念故事了,這書上的每一頁,每一筆,寫的都是你的名字,可是——”
他惶惶地抬頭環顧四周:“你去哪裡了?”
這時,有人進場。身穿護士服的少女焦急地上前攔住似是在尋找著什麼一般的青年,她急聲勸解道:“先生,先生!該服藥了!”跟著護士一同來的人則悲愴道:“俊延,為什麼你會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然而青年卻置若罔聞,只愣怔地望著臺下,彷彿自己要等的人就在那裡。
站在舞臺上演戲的青年所望的方向正巧是劇院的入場口,於是,推門而入的黎昊便不偏不倚地和青年對上了視線。
小劇院面積不大,大門所在的地方距離舞臺不過二十米,舞臺上所發生的一切都纖毫畢現。四目對上時,黎昊的心不自覺地咯噔了一下。
那年輕演員哀怨的目光如有實質,一瞬之間竟讓黎昊真的産生了股自己是個渣男,拋棄了眼前這人的錯覺。明知道這是在演戲,但他卻覺得像真的一樣。
沒等黎昊懷疑完人生,風衣青年便立馬出戲,撤回了盯著黎昊的視線。
直至舞臺閉幕,表演全部結束為止,黎昊都恍恍惚惚的,腦子想的全都是青年望向他的憂愁目光。
發覺兒子魂不守舍地盯著劇場舞臺,黎正殊趕緊捅了黎昊一手肘,讓自家的傻兒子回魂:“喂!兒啊,快醒醒,已經謝幕了。”
黎昊這才如夢初醒。
“剛才臺上那個戴著圍巾的,就是你想介紹給我認識的紫微星?”回過神來的黎昊忍不住道,剛才不過是和那青年對上了視線,他就被對方如怨如慕的眼神攝了魂魄……
出色。
太出色了。
詞彙量匱乏的黎昊只能想到這個詞來評價青年的演技。
黎正殊點頭:“是,他演技厲害吧?人可是跟著劇團正正經經演了五年話劇的角兒,能不厲害麼。”
“這麼厲害的話劇演員我竟然不認識!”黎昊扼腕。
“你小子認識幾個演話劇的?”
“……一個也不認識。”
黎昊尷尬,他雖然是個經紀人,但這些年所接觸的藝人大多都是些偶像和歌手。即便是演員,他認識和了解的,也大多是些演網劇的小藝人,和話劇基本上搭不上邊。
再且現在是流量年代,小藝人們都擠破了頭地想方設法博熱度博出位,肯好好演戲鑽研演技的演員都不多了,更遑論話劇這樣勞心費神不說,還賺不到什麼流量與熱度的小劇種?
又和親爹絮叨了一會兒,黎昊滿心想的都是那讓他閉嘴驚豔的青年。
不待黎正殊再給他交待些注意事項,就一路火花帶閃電地直奔了小劇院的後臺,準備親自去和那個叫嚴澤的年輕人談一談。
先前光顧著被對方的眼神攝魂了,回過神來的黎昊這才想起嚴澤的模樣也生得十分俊挺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