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遠遠不止是愛情,愛情是與外在於自我的另一個自我的溝通,你會與另一個自我産生碰撞,有熾熱的感動和透徹的沮喪,這一切都是你認識自己的過程,不要偏執也不要後退,總有另一個自己正好是你缺少的那一半。愛情是人類生存的核心,這是正常生活中的巧遇,自從有了愛情你便學會了重新思考的方式,這是你與自己命運彙合的第一站,此後你可能會遇到各種場景,或喜或悲,你也許不再害怕,此後,你不再是一半自己,愛情將你變得強大,要麼是力大無窮要麼是堅忍不拔。
燥熱伴隨著程陽的離開愈發勢不可擋,我和小燃坐在陽臺裡吃著西瓜、小燃這小子得了程陽買的玩具便一個勁地給我扇扇子:“姐姐,我覺得程陽哥哥真好,就是走的時候好像有點不開心……”我點點頭:“你小子會看眼色了哈,不容易。玩一會兒快去寫暑假作業,不會的拿來哥給你破解。”她點點頭,老爸和老媽在我們兩個對話的間隙偷偷抬眼瞧了一下便又低頭啃瓜。
關於性別的事情在我們這個文化圈子永遠適合放在不同性別之間討論,老爸當著我的面和程陽說的那些話已經是我長這麼大,老爸在我面前說的“尺度”比較大的了。“炎啊,相比咱們村子的其他姑娘,你確實早就到了出嫁的年紀,但是,媽覺得你還小,你要是現在就結婚我真的怕你應付不來。結婚不是程陽想的那麼簡單,只要程式齊全,感情紮實就行。媽也不瞞著你,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程陽單親又和我們不同門喚比如:什葉派和遜尼派的就是兩個門喚),我一點都不放心把你交給他。”母親見父親出了門邊和我收拾瓜皮邊說,我嘆了一口氣:“媽,我覺得你的擔心很正常,我說這些話也不是急著要離開你和我爸,我就是想好好和您說說這個事情。程陽的表現您也看在眼裡了,他這麼柔軟的男孩子我這輩子恐怕是再也遇不上了。我什麼脾氣您和我老爸最清楚,他能那麼遠的來也證明他確實是認真的對待這個事情的,您不要只看那些硬體,他已經不錯了。起碼他尊重我的意見,在他眼裡我是一個獨立的人,和他平等。這一點就已經抵消了他其他的小毛病,主要是您還得看看我啊,我這麼差勁,您和我老爸還挑真的是……相當有勇氣啊,哈哈。”母親被我逗笑,她不再言語,我知道母親還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今天發生的事情,主要是女兒已經出現胳膊肘往外拐的跡象,這一點很危險,嗯,我點點頭,心裡有一點點小愧疚。
我抬頭看著天上慢慢悠悠的白雲,內心煩躁,我還是個孩子啊,為什麼要讓我面對這些問題。我拍拍腦門繞進廚房,看到程陽放得整整齊齊的餐具內心又是一波強烈的愧疚和酸澀的感動。
經過程陽的不斷慫恿,再加上無所事事帶給我無盡的虛空感,我果斷找了一份薪資低到不夠交房租買夥食的實習。母親一直不放心我出門,但是,她一向信任我的分寸和方向感,所以經過兩天的斡旋和遊說,我拎著行李箱飛奔向程陽所在的地方。一大早小燃還不知道我要離開,我把她抱到媽媽的被窩裡悄聲離開。母親自然是千叮嚀萬囑咐,老爸睜開迷糊的眼睛:“要我送你嗎?你要用多少錢你自己看著拿上,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給我們打個電話啊。”我點點頭:“老爸,放心吧。”
一路迷糊搖晃,程陽把我帶回了家。“你怎麼從阿姨的魔掌裡逃脫的?小袋鼠,有兩下子啊。”我哈哈大笑:“你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唄。”“不管你怎麼來的,你要知道這一刻我高興地簡直要飛起來了。”我拍拍他的肩膀:“這是你新租的啊?”他點點頭,我挑眉靜待下文。“哎呀,你別這麼看著我。你不是要實習嗎?所以你得規律作息,而且你睡覺又怕吵,有一點響動你就醒了。我想著帶你去家裡住雖然各方面都順手,但是小寶在,而且我媽最近老是咳嗽,我怕打擾你。”我點點頭:“難為單同學了,房租我會付給你的,不許要利息。可是……”“怎麼了?”他親了一下我的臉頰看著我問。“我一個人不敢睡啊……”“不會吧,還沒好啊?”“好了好了,我有那麼膽小嗎?”一想到母親在家裡的盤問和再三確定我口中的那個同學不是程陽。我知道母親不想讓我和程陽有過多接觸,程陽也是內心通透的人,他貌似是疏遠我其實是想讓我安心實習,離他遠一點內心才會少一點罪責。“帶你去好的,哥我今天高興。”我笑著丟下行李,趴在他背上:“姐姐我今天要吃羊蹄子,小籠包!”他哈哈笑著將我真的背上背:“揹著我媳婦吃香的喝辣的去!”“我吃香的,你喝辣的,哈哈。”
面試結束,我挽著程陽的手出了門,看著天邊漸濃的雲彩:“美妙的同城生活就這麼開始了?”程陽笑著拍拍我的頭:“嗯,還不錯吧。”我笑著點頭:“還行。”
第二天波瀾不驚的上班,一大早就被女編輯喊著打掃衛生,我穿著裙子站在衛生間裡擰拖把,擦馬桶,說實話我內心有些煩躁。我來是做記者的啊,怎麼連衛生都要自己動手呢?並不是我做不來這些事情,只是分工有不同啊,我為什麼要承擔單位應該自己花銷承擔的活兒呢?由於經濟不寬裕,我索性省去了中午的一頓飯,當然我不會讓程陽知道我沒有去吃飯。
下午女編輯給我一本記者證:“梁炎啊,一會兒把這個寄出去啊。”我點點頭:“最遲什麼時候到?對於快遞有要求嗎?”“週一到就好了,快遞沒要求。”我收好,做了一些大老闆交給的瑣事,然後沖下樓去找快遞公司,無奈外面天幹火著,我掃完半條街沒找著快遞公司,一身的臭汗我又跑進了高聳的寫字樓,心想現在的快遞一天就到了,這才週五完全來得及。我又寫了兩份不太理想的文案便聽到女編輯喊著下班。我高興地和那個雙手有殘疾的男生等著下班,結果分針轉了十幾圈,主編卻來來回回晃悠著不離開。
我無奈捂著自己的肚子,是真的有點餓了。“你們兩個把垃圾帶下去……”命令式的語氣,我提了一口氣順帶著提了垃圾。“別扔這兒。”那個雙手有殘疾的男孩兒溫聲提醒我,我笑笑:“那扔哪兒啊?”“跟我來……”我點點頭跟著他進了電梯,卻看見進來的主編手裡拎著單位公費買給大家還沒吃完的一半西瓜,我忍住嘲諷的表情從一樓出電梯。“你待會兒再出去,還沒到呢。我先走了啊……”我看著她的高跟鞋扭動著令人厭煩的節奏,我終是忍不住自己想要吐槽的心:“主編挺會挑的,一點都不體諒人……”我看著那個男生雙手使勁地有些變形,“給我吧。”我從他手裡接過重物。出了負一層我搖搖頭:“主編真是夠了。”那個男生笑笑也不說話,膽小怕事很正常,能謀到一份工作一不容易,我就不拉他下水了。
窗外的陽光讓人昏昏欲睡,我堅持睜著眼睛一路晃到公交站。老遠就看見程陽站在那兒等我,我被編輯折磨了一天的心情算是有了一絲的舒緩。“怎麼樣,第一天上班還適應吧?”“還行,就是有點餓了。誒,你知道我住的附近有快遞嗎?”我靠在程陽肩膀上問他。“快遞現在都下班了吧?你著急嗎?明早我給你去寄吧,先回去吃飯好不好?你看你嘴唇都幹裂了……”他抬了手腕看看又用手指磨砂著我的嘴唇。“好,先吃點吧,我是真餓。”兩個人在超市裡掃蕩結束一路步行回屋子。“小袋鼠,我給你買了香草味和原味的冰激淩,你吃完水果再吃啊。”我笑著道了謝謝便躺在沙發上往嘴裡丟葡萄。菜刀切在砧板上的節奏愉悅地不像話,這就是以後我跟程陽的生活嗎?我偷偷笑著往沙發裡窩窩,真是舒適啊。
切菜聲停了,我迷迷糊糊地聽到,眼皮已經沉重的闔上,我根本就不想知道飯菜到底熟沒熟,我只想睡覺。嘴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我心猛地一驚,那人的氣息在我臉上胡亂遊走,吻又軟又綿長,我不禁輕哼出聲,睜開眼睛回他。他停下笑看著我,我被自己不禁撩撥的狀態弄得有些害羞,我笑著轉過臉捂住嘴巴,他笑眯眯地往嘴裡放了一隻葡萄慢慢咀嚼。“快去做飯,別看了。”我跟貓叫似地羞赧道。“偏不,都沒有人餵我吃東西,做不動。”他倒是脾氣比我還大地蹲在沙發邊氣我。“你想吃什麼?”我轉過臉把腿往沙發後背上一搭,這下倒好,本來材質順滑的裙子一下褪到大腿根,我趕緊彈起身子掩住自己外露的春色。我心下道壞了,有些人已經從蹲著變成站起來了。我嘻嘻笑著拿了一隻最大的葡萄放到他嘴邊:“這個敗火。”“你剛問我想吃什麼?怎麼不給我時間回答啊。我想吃的是什麼你最清楚……”他向我挑挑眉毛,笑的目的十分明顯。“你是愛吃葡萄嗎?我知道啊。”他過來將葡萄丟進嘴巴裡,我看著他吃得十分用力。“我愛吃你的葡萄……”“對啊,這不就是我的嘛。”我極盡敷衍之能事,未等他近身,我便跳下沙發走進廚房:“我好像聞到了一股焦味。”“怎麼可能……”他毫無興致地否定我的藉口。
簡單的菜色,卻都是我最喜歡吃的。內心溢滿感動和滿足,我笑著看看他:“程陽,謝謝你,真的。”他撇撇嘴跟個孩子似的抱怨:“也不來點實際的,就知道嘴上說。”我氣結笑出聲:“我洗鍋成嗎?”他搖搖頭:“不成。”我知道再接話茬一定會破壞了這個氣氛,等他的熱情消減,他一定明白我為什麼不能親近他,他也能尊重我不親近他的選擇。幹柴烈火,難免他會想要這些,我摸摸他的臉頰:“別氣啦,趕快把我娶回去,我就天天和你解鎖新姿勢。”“別摸我……”他使勁咬著牛肉片嘟囔著,我哈哈大笑:“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只能給你三歲,一歲都不能多了。”他哼了一聲低頭扒飯,我哼著曲子繞進廚房:“大袋鼠啊,你給阿姨和小寶留了嗎?”“你以為我像你啊……”又嗆我,這小子翅膀長硬了啊。“你明天過來嗎?”我探出頭問他,“當然,我媳婦兒可不得我看著呀。”他站在門口拍拍我的腦袋,我笑著點點頭:“今天辛苦你了,明天我過來找你,順帶做早飯吧。”他點點頭:“晚上好好休息,明早賴會兒床,我沒有告訴我媽你來這兒了,所以……”我嗯了一聲:“也好,免得阿姨唸叨你。”他本來想吻上來,下一秒卻舔舔自己的嘴唇停住,他晃晃腦袋似是要自己清醒:“我覺得吧,我可能會憋出病來。哎,別人家的女朋友……”他長嘆一聲,一步三回頭地鄙視我。我看著一身清新穿著的他也是唉聲嘆氣:“衣冠禽獸……”他追上來要收拾我,我笑著跳進門將他反鎖在外面。“那我回去啦啊,不要想我喲……”我笑著轟他:“想得美,有人說明早過來,可別放我鴿子啊。”“知道啦……”我聽著他的腳步聲噔噔遠去。
我對陌生的地方倒是不太容易害怕,一夜到天明也是毫無知覺地沉沉睡去。程陽的電話將我從夢境裡喚醒,我下床蓬頭垢面地去開門。“怎麼這麼早啊?”我打著呵欠問他,他一身粉白搭配顯得青春溫暖。“我的小祖宗,不早了,你自己看看錶。餓了吧?睡到現在,頭是不是下去了一個坑?”我揮手輕拍他:“這還不到十點啊,我頭可圓著呢。你和姨姨她們吃了嗎?”他點點頭:“吃了,我在家做的,給你帶了一份。”我爬上床繼續睡,他騰地跳上床擁著我:“我也沒睡醒。”我笑著轉過身子抱住他:“那就再睡一會兒吧。”兩個人大夏天抱在一起是真熱,我慢慢松開他的身子,他卻不依不饒地緊緊箍住我:“你好香……”我撲哧笑出聲:“鼻子堵塞多久了?”他壓住我就要吻,我捂住嘴巴:“我還沒刷牙,你不嫌髒啊。”他笑得陰險狡詐:“不嫌棄。”我兩眼一翻,兩腿一蹬:“我去洗漱,再睡下去會出大事兒。”我指的大事就是要寄的快遞還沒搞定。
窗外鳥兒們嘰嘰喳喳地叫著,樓下鍛煉的老爺爺老奶奶們聽著老掉牙的歌曲。我和程陽吃了早飯收拾下樓,小狗,小孩兒和老人們圍在一起,他們晃著老蒲扇趕走四處亂飛的蚊子。編輯問我有沒有寄出去,我說馬上。一刻鐘左右,她問我的時候我已經寄了。她發過來語音:“哎呀,楊總讓你拿回來,不寄了。”“可是快遞小哥已經走了……”“要回來啊……”我被編輯的語音搞得一頭霧水:“您不是說週一要到,然後審核嗎?現在不寄會錯過日期的。”“楊總說不寄了……”我嘆氣搖頭,程陽問我怎麼了,我無奈:“編輯剛還催著呢,現在又用楊總的帽子壓我,說是不寄了,這姐們兒存心整我是不是?”我給小哥打電話又把記者證要回來,一會兒編輯又發語音:“你把記者證送到xx,我沒時間去拿,一會兒我轉交給楊總。”我翻著白眼,這大週六的你讓我坐車去那麼遠的地方還不給報銷車費,神經病啊。我內心極度不解,再想想工作的環境,還有那幾個看起來說話並不正經的肥膩大叔同事,再加上這個奇葩的女編輯,我覺得一天幾十塊錢的薪資不足以讓她有權利對我呼來喝去、倒貼資金。“靜姐,今天週六,我有事情沒法送過來,您要是著急我也沒錢打車。您要是方便您自己過來拿一下,今天是我的休息時間,我不想出門。”估計女編輯也被這麼一個不聽話的實習生氣得夠嗆。“週六怎麼就不能工作了?”她陰陽怪氣的調子這的很讓人窩火。“您要是週六付我錢我就出門工作,去單位坐班都行。”她支付的薪水不包括週末,我不是免費的勞動力,這些人是不是被永不停歇的小白鼠實習生慣出病來了?“行,那我跟楊總說你不來的。”“明明很省事,都寄出去了,您非要自找麻煩,我也是不能理解,大家都是為了一件事情一個目標,您為什麼就是喜歡把事情複雜化呢?”我終是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她半晌沒了臺詞,過了一會兒:“你這口氣很牛啊,你是來當實習生的還是來當老闆的?”“哼,這兒的老闆我還真看不上當。”我氣得掛了電話,第一天就這麼多事,這要是再過個一段時間還不得拿我當奴隸使啊。
我拿著記者證轉身上樓,程陽跟在身後不發一語。冷靜下來,我才內心産生了一絲懊悔:“這實習估計是要泡湯了吧。”他點點頭:“你知道有時候即使你的老闆看起來像個傻叉,你也得裝得什麼事兒都不知道。”“我裝不了啊,不就是寄個快遞嗎?她神經病啊?折騰人有意思嗎?”程陽嘆了一口氣:“老闆當慣了都會習慣被別人拍馬屁,順著他們,你幹好自己手頭的事情盡量別去招惹那些人。你只是個實習生,人家要的就是你百依百順,任勞任怨。”我點點頭:“對,我多做一些工作沒問題,可是那點工資她還讓我犧牲休息時間出去被太陽烤,自己花錢給她省事兒。主要是還讓我刷馬桶,我去,我以前實習沒見過衛生還要員工自己做。分工明確一點難道不好嗎?如果我應聘的是保潔崗位,我刷什麼都行,那是我的職責,可是……”我已經被編輯的腦迴路驚得放棄申辯,我估計編輯也是第一次見這麼不把她的淫威放在眼裡的實習生。
週一大早上,雨就開始淅淅瀝瀝地下。我換好衣服,滿心的猶豫。“程陽,我要不要去給編輯道個歉?”其實我一點都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好歉疚的。“嗯嗯,去了好好說話。”結果我掛掉電話才看到昨晚收到的資訊:“今天你就不用來上班了……”我早就料到了,但是還是沒法避免怒火中燒。“靜姐,把我週五的勞務費給我吧。”我知道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我也不稀罕轉圜,但是本大爺不可能白白手氣還白白工作啊。“梁炎,這個我們當時還是試用期沒有薪資……”她倒是偽裝出了一個當媽的人該有的溫和語氣。“你發出口頭邀約,我是訂好了才來的,現在你解僱我,總得按程式走吧。我不多說,你麻利地把錢給我,不然我也不排除自己天天去公司門口等你或者把公司告上法庭,欺詐什麼的罪名先隨便按一個吧。”我就是不想讓她爽快,讓我不痛快你以為你可以拍拍屁股華麗轉身?雖然我知道這幾十塊錢根本不值一提,但是自己的權利自己不去維護你還指望誰能給你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