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感情總是經不起一點風險,少年們總是害怕失去和孤單。無可厚非的試探和可愛的口不擇言,都是為了確定這場歡喜到底是真是幻。愛一個人不難,坦誠相守才是考驗,喜歡一個人,切忌不要活在自己的想象裡,擦亮眼,不是每一個人都像你一樣單純又勇敢。喜歡是輕盈的童真,而愛是沉重的責任。喜歡時你是少年,而愛時我們都覺相見恨晚,白首好似一夜之間,都怪時間,都怪機緣。
我不是一個浪漫的人,但是遇到浪漫還是繳械投降,一切太溫暖。程陽將我攬在懷裡,我抱著一盒巧克力吃得滿嘴甜膩。他見我像只顧啃東西便柔聲笑道:“小袋鼠,你不能這樣對我……”“哦,對不起哦,大袋鼠,我記得你說你不喜歡吃巧克力啊。”我仰著頭將一塊黑巧克力喂進他的薄唇裡,他笑著叼了進去:“和你在一起,我不挑食。”他笑得有些許詭異,我知道他又想幹壞事,此刻我只想好好延續這樣安靜的場景,不想生出任何有違美好的畫面,畢竟有些需求是基於兩個人靈魂的高度契合,這樣的需求是神聖的,決不能在此刻。“不想……”我盯著他的星眸嘟囔道,他解我衣服的手瞬間一滯而後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我忍不住笑出聲:“大袋鼠,對不起,我來的路上我媽正好打電話給我,我撒了謊。我不想再違揹她的意願,我也不想活在罪惡裡。我知道自己已經不能挽回什麼,但至少讓我今天可以心裡舒坦一點。”我放下巧克力、鑽出她的懷抱去拿衣裙,他微微嘆息之後道:“我明白,放心吧,你不願意的事情我不會強求的。試試衣服吧,明天帶你出去玩。”看他面色有幾分失落,我心裡充滿歉疚,一個站在天平兩端的人很容易被撕扯得精神崩潰。
夜深了,燈火依然通亮,巨大的玻璃窗透進橙黃色的暖光。我站在窗前看著車水馬龍心中有了一絲愧疚,轉頭看看程陽他已經入睡。我心裡怨念,這貨要是無事可做的時候睡得比二師兄還沉。我坐在床邊看他的輪廓,生怕自己後天回去就忘記了。見他未有任何蘇醒的樣子,我便陷入無趣,怎麼著也應該是他不經意的睜眼看見我含情脈脈的眼神然後感動的一塌糊塗啊,電視劇看多了真不好。我翻著白眼鑽進被窩裡,他往床邊下意識地挪挪,我心裡的怨氣又加了一分“都不抱我,哼!”我生氣地將被子大力一卷,自己便睡到了最邊緣的地方。許是天氣暖和,程陽並沒有像平時一樣過來粘著我討被子,我見他還不搭理我的小情緒便無聊地拿起他的手機。新款的手機就是好用,我呲牙咧嘴地刷微博,一會兒便眼睛幹澀難當,我進了微信看看剛才微博上的那個段子是否屬實“到朋友圈看自己男朋友是否對別人有意思,只需要把姑娘的照片翻出來,如果沒有載入的過程直接可以看到清晰的,那麼說明你家男朋友可能給你在造綠帽子了。”我抱著試試的態度,雖然我知道這樣很不對,但是窺私慾的感覺總是會沖破理性的防線。
我十分生氣地將手機扔到原來的位置,這貨敢瞞著我看那麼多姑娘的照片,這次不給他點顏色瞧瞧我就不是小袋鼠!我跳下床開始收拾行李,怕引不起他的注意便大力地將東西塞進包裡。他皺眉翻身旋即迷糊睜眼:“小袋鼠,你在幹嘛啊?”我搖搖頭靜待他下床哄我。下一秒,我的憤怒達到極點,他竟然倒頭又睡啦,竟然睡了。我氣得五髒六腑都要炸啦,他還在睡,我讓你睡夠。我繼續大力收拾地上的垃圾和鞋子,桌子被我整的分外整齊。我再偷偷回看他,月光夾著燈光照在他身上,他睡得很……安……詳!我不信你裝得住,我開啟門行至走廊,對黑暗的恐懼讓我不敢再多走,我只好順著門坐下來,程陽應該很快就追出來了吧。我環抱著自己將裝有小金庫的包包抱在懷裡,心裡默數60秒,一切安靜如常。聽著隔壁傳來隱隱的那種聲音,我撇撇嘴“欺負我沒有人管,哼,祝你們喜得貴子!”我又換了姿勢蹲著,腿腳越來越麻,程陽還不來追我,或許他知道我在門口索性就由著我胡鬧?
我行至酒店門口又折了回來,雖然和他鬧脾氣但是不能不顧自己的安全。我找了理由又返回四樓,前臺雖然詫異我的舉動卻沒有出聲詢問。走到門口我本不想進去,但是看到從走廊那頭來了兩三個醉醺醺的大漢,我趕緊將房門開啟鑽了進去。幸虧我早有準備,不想走的人會貼身帶著房卡的。我將門用鐵鏈加固,反鎖已經無法給我帶來安全感。捯飭了半天,程陽還是一臉無害的繼續睡著,那呼吸均勻的簡直讓我懷疑自己鬧騰半天的意義在哪裡?心中的氣已經消了一半,其實我明白是男生都會想多看幾個美麗的女子,甚至多睡幾個。就連季羨林大爺都這麼在日記裡寫過,人人都非聖賢,孰能例外?我又折騰了一會兒,見他還不醒來我是徹底放棄了,疲倦和睏乏襲來,還是等睡醒再收拾他吧。
溫熱將清晨填滿,全球變暖讓四季變得不再以前明顯。鬧騰了一宿的我果斷賴了床,雖然我知道晚睡晚起是個極不好的習慣,無奈睡衣太濃,對於程陽對我進行的各種撩撥和逗弄我都無力應和。“小袋鼠,太陽曬屁屁咯。”我翻身不搭理他。“小袋鼠,再不起來就沒有早飯吃咯。”我繼續翻身。“小袋鼠,你不要我了……”他怨念的語調很是明顯地表達著他想要某樣東西。“沒有不要你,本宮累了,等本宮睡醒會好好和你聊聊人生理想的,不要著急。”他見我確實睡意太濃便嘆了一口氣替我掖好被子下床。
我心裡的睏意已經被他折騰走了大半,見他全然不知昨夜的事情,我只好承認他真的不是裝出來的。“你回來!”我躺著悶聲道。他手舞足蹈地跳進我的被窩:“我就知道我們家小袋鼠不會不要我的,對不對?”我見他笑得溫暖如春,眉眼裡盛滿我愛的色彩,他光著上身暖意從我的胸腔傳來。一夜未擁著他,此時兩個人貼在一起,他眼裡釋放的念想讓我心神蕩漾。緩緩地湊上他的唇瓣,我感受到了自己想要獨佔他的慾望,這個男生這輩子只能是我的,別人休想,你也休想!我將他壓在身底,他一如既往的乖乖躺著任我索取。腦海中閃過母親的叮囑和她慈祥的面容,我雖然想要停下身體的動作,但是本能已經將我的理性瓦解的粉碎,這個人的軀體讓我著魔,讓我成為一團火,即使燒死了也容後再議,兩人俱焚已由不得我。
就這樣且戰且走,就這樣快活到至死方休。人一旦陷入自我麻醉的狀態就難以再聽從理性的勸告,比如我應該爬起來看書,但是此刻我卻捂著已經敲了無數次警鈴的肚子在床上翻著白眼:“好餓……”“我也好餓……小袋鼠,帶你去義大利風情街好不好?”程陽往我身邊蹭蹭,我搖搖頭:“不去,好遠。”他無奈嘆息:“你怎麼會這麼怕出門呢?這麼愛悶著自己,還要拉我一起悶著,以後的日子啊……”我翻身過去對著他的臉笑道:“你小子是不是一天揹著我看姑娘們的照片呢?上次那個,還有你的初戀小朋友……你到底還想給我戴多少帽子啊?”他的笑容瞬間變得浮誇起來:“梁炎,說話要有良心啊……我承認我無聊看了幾眼,但是她們都沒你好看。之前的那兩個我都解決了,那姑娘估計也沒什麼勁兒了已經撤退了,至於你說葉子嘛,她已經訂婚了。前段時間還跟我說能不能去參加她的婚禮。放心吧,這幾年陪著我的人是你,照顧我疼惜我,我不是沒有良心的人。更何況我真的愛你,梁炎,我知道你可能不太相信我了,但是請你相信這一句,就這一句好了。”我將他擁在懷裡,滿心的愧疚和兩人之間破碎的信任都讓我覺得飄搖不定,但是憑我的直覺我相信他是愛我的:“我相信你。”不知為何,相信二字竟讓我猶如口中含刺一般難以咬實。
又是一人啟程,又是一路顛簸。我曾經問程陽為什麼從來不送我,他笑看著我說他知道我一直都是個獨立的人,他知道我總會自己找到路的。不過是藉口罷了,我內心怨念著。看著小雞也隨沖哥和蛙抱回來一堆司考的書,我內心不禁搖擺到底要不要跟上別人的步伐?“炮炮,你不考司考嗎?”我拿下耳機看著小雞:“不考,你這是要改變路線啦?”小雞用極為銷魂的姿勢撩撥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考試前一週我想我會去圖書館自習一下的。”沖哥和蛙沖向小雞:“大神,求指導!”小雞繼續傲嬌地雙手交叉在胸前:“你們現在跪下我會考慮的……”蛙和沖哥毫不猶豫地將小雞撓得滿床打滾,靈醬此時也顧不得自己的床鋪,想讓一個潔癖主動讓出自己的窩,也只有她們三個能做到了。
校園裡無時無刻都蔓延著忙碌的氣息,有人行路匆匆,有人踩著滑板將鴨舌帽戴反,有人拿著相機到處拍攝,有人拿著問卷四處攔人。天色在傍晚時分總是留情,夕陽立在教學樓頂,金光略微灼熱,六月的北京熱得人只想回家。長發未被擦幹,水滴滴答答的淌到我的短袖上,我低著頭看澡筐裡的校園卡是否還在。“梁炎……”我瞬間石化,這幅樣子未免太醜了吧。□□?我想想都頭皮發麻。“你怎麼在這兒?”我換上最無害的誇張笑容看他。“幫我個忙。”李青墨從櫻花樹下行至我身前。“說。”我將頭發捋到身後,他哈哈大笑:“你這個樣子真的是太有喜感了,特別像如花……”本以為他會說如花美眷,結果……“您找別人吧,我這如花可忙著呢。”我作勢欲走,他笑著拉住我:“別介,就是開個玩笑。這週末有個相親,你幫我演出戲。”“嚯,這麼早熟啊。我幫你演出戲,這套路會不會有點俗?”他被我逗笑:“你就幫不幫吧,我真的不想被我爸介紹來的監控毀掉大好前程。”“不去不就好了?”他冷哼一聲:“不去?你是不想你墨哥帶你吃好吃的了吧。”“此話怎講?”我撓撓幹燥的臉頰。“我不去就沒有生活費了,揮金如土的日子將一去不複返。”“你一個大老爺們,竟然為五鬥米折腰?”“我的學霸火,那可不是五鬥米。那是全世界,懂嗎?”我掃了一眼李青墨的家當,讓他去掙這身行頭估計得個半年吧。“我懂,等我收拾一下再商量對策好不好?”他點點頭:“好,給你十分鐘。我先去買杯喝的,這天簡直不要人活了。你喝什麼?”我把校園卡塞給他:“我先不喝,你去二樓有吃的。我馬上下來,別刷爆了哈。”他追上來把卡丟進我的澡筐裡:“今天要收買你,帶你出去吃好的。下次你帶我去食堂吃。”我知道他這個人一旦決定好了就很難說動他:“好吧,稍等。”
不確定的事情千萬不要多想,一多想容易更加不確定。我坐在床邊飛速的運轉自己的雙手,盡管如此頭發還是處於半幹狀態。“梁炎,你這麼著急是要幹嘛去啊?”靈醬端了一杯冰激淩問道。“當然是去見男人咯,臭炮炮。”小雞不知道何時從電影世界裡鑽出來,難得見她說話:“你再說我炮炮看我不弄死你,臭小雞。”他倒是不再爭辯,靈醬笑看了我一眼:“男朋友來啦?”我搖搖頭:“靈醬,你分析分析哈。我一同學在他老爸的淫威之下要去相親,他不想去,但是又沒辦法,現在呢,他想讓我去拆臺,你說這樣合適嗎?”“男的啊?”我點點頭。“首先你要確保自己不會被傷到,當然看你這個體格應該是不存在安全隱患的。其次呢,你要明白為什麼你同學不找別人呢?他完全可以找個男的去說自己是gay嘛,對不起?為什麼他偏偏要找你呢?作為你的室友,我奉勸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梁炎同學,幫忙要慎重,謹防上當受騙。”靈醬頗為睿智的小眼神到讓我覺得好笑:“好的,待會兒就去問清楚。”
出門不見李青墨,六月的溫熱始終不肯輕易消退。風中飄散著錯綜複雜的香氣,年輕姑娘身上的香水總是太過突兀刺鼻。我皺皺眉行至樹蔭,剛拿出手機就見他坐在長椅上閉著眼睛睡覺。“昨晚打遊戲到幾點?”長裙被微風帶起,他微微睜眼,琥珀色的瞳仁裡盛滿歡喜。“兩三點吧,沒看時間。你這麼快啊,去哪兒吃?”我拍落他肩頭的幾瓣殘花:“哪近去哪兒。”“墨哥,我覺得你找個男生去殺傷力會更大一些。”落座,倒茶。“女人只會嫉妒女人,我怕帶一個男生去被那姑娘看上,這樣我李青墨的帥氣會被比下去。所以只能找你,你去了就算再帥也不會超過我的。”他挑眉戲謔道。“得了吧您,你就是看著我容易收買唄。明天什麼時候?”“晚上,你下班回來的時候吧。”他喝了一口水,眉眼變得清亮,不再是金色的暖光製造出的幻影。“好的,到時候我要是真的打你,你可千萬要躲開啊。”他點點頭:“放心吧,你墨哥我好歹看過幾個電影,借位這套路我懂。”看他笑嘻嘻的完全不當回事,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怎樣的存在,只是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