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過層林盡染的秋天，你佇立在那河畔，就像每個等候愛情的少年。我一路風塵，卻不為旅行，我不怕顛沛流離，因為我知道那終點有你。那個你啊，似藍天澄澈似白雲飄逸，幹淨透明的就像一滴淚躺在我掌心裡。你在我心裡築起一座城，我將自己的餘生都困在其中。你眼神漾起微瀾，我的心海巨浪滔天。我不知道未來有多遠，但我知道只要你在我眼前，擁緊你就無所畏懼。
夏末秋風吹離情，箜篌一曲碎人心，芳菲盡。春愁冬夜歌衷腸，紅燭淚中看時光，風自涼。憶難忘，病身不敢倚斜陽，懼悽惶。清晨的大西北還是有點涼，不過比起帝都的燥熱這根本就是人間天堂。天邊的雲似一片薄紗，微微泛白的天際寧靜的就像不說話時的他。我想起程陽說要來接我，在下車前的幾個小時裡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左顧右盼神經錯亂，我輕輕拍打著自己的臉，心裡告誡著自己：“梁炎啊，別想了，要是他睡過去了看你怎麼辦。”我跟在擁擠的人群後面、踮起腳尖尋找他的身影，無奈個矮腿短，一眼望不到邊。我掏出手機看看自己草草打理過的臉有沒有什麼煞風景的痕跡。我在心裡一遍一遍的想象我們相見的場景，我要怎麼樣美麗大方的走到他身邊，然後趁他不注意……“車票！”檢票員的一聲吼將我從遊離中喊回來，要不是看在快見到程陽的份上，我真的很想“勸”檢票員注意一下自己的態度。
我就那樣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向他。他踮起腳笑著朝我揮手，看到我的一瞬間他向前疾行，穿過人海走到我身邊。這一幕雖然短短一瞬間，可是當我看著那個差點就錯過的人時，我覺得再次相見就像一生那麼久遠。“困嗎？”他接過我手中的行李摸頭問道。“有點，一夜沒怎麼睡覺。”我挽著他的胳膊懨懨道。“怎麼會睡不著呢？你不是挺能睡的嗎？”他笑道，漸漸熟悉了之後他總是喜歡開我玩笑。“一想到要見你，整個人都不好了。”我挑眉回擊他道。“真的啊？我也沒睡呢，昨晚下班已經十一點左右了，我回去都好晚了。然後呢，我本來想好好睡覺然後早點來這兒等你的，結果一閉上眼睛吧……”他玩味的笑著看我卻不說下半句。“怎麼了？見鬼啦？”我牽著他的手左搖右晃的走著問他。“見到了一個小鬼，還是一個脾氣暴躁的小女鬼。”他故作神秘的說道，眼神明亮的望我。“哼，不理你了，今晚嚇死你。”我想要掙開她的手卻被他反握在手裡：“哎呀，我還沒說完呢，一個很漂亮的小鬼。”他寵溺的偷親了一下我的臉頰，我驚得睜大眼睛環顧四周才發現沒多少人注意到。“程陽大哥，這在以前會被定流氓罪的。”我悄聲道。“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你是流氓，哈哈。”他一笑我就像喝了□□，他一笑我就不能忍住想要掐他的沖動。
從房間的細節處你能發現一個人的某些特質，比如喜愛潔淨。正好與我相反的他可以用來鎮壓我的邋遢。他單手拎著行李上樓，我去積水潭坐地鐵時感覺手都要被它拽斷了，他怎麼可以這麼輕松呢？我撇撇嘴，不得不承認男女還是有區別的。他放下行李，開門的時候一直笑著看我，我被他看得略難為情便笑著別開頭看窗外漸漸蘇醒的城市。“程陽，你怎麼住這麼高啊？你的房間好幹淨啊，程陽，你在看犯罪心理學？我們上課也有提到過啊。程陽，程陽？”我自言自語的半天卻聽不到他應答。我把書擱在桌上順著香味飄來的地方走進廚房。“我說呢，你躲在這裡偷吃好吃的，哼。”他圍著圍裙在廚房裡忙東忙西，見我進來笑道：“你去躺會兒，等我做好了就叫你。”我笑著搖搖頭，他不再堅持。我輕輕的靠近還冒著熱氣的雞腿邊，正要偷偷拿起下肚才見他笑著道：“乖小五，先洗手。”我撅著嘴把雞腿放到另一個空盤子裡，乖乖洗手。“慢點……”他溫柔道，我不管不顧的低頭吃肉。“不要慢點，在學校都吃不到正宗的西北風味，我要快快吃，都吃完，全是我的，不許跟我搶。”他笑著不說話，我抬頭再夾餃子的時候卻見他一直望著我並不動筷。“你怎麼不吃啊？”我隨口問道，他盛好一碗銀耳蓮子粥給我道：“別淨顧著吃肉，先喝點粥讓胃舒緩一下。”我沖他拋了一個並不嫵媚的媚眼便接過粥。“都是你的……只要你喜歡吃，我願意給你做一輩子飯菜。”他動情的說道，我忍住在車站就想流的淚，深吸一口氣笑道：“你會厭煩的，程陽，不要說一輩子，太長了。一起開開心心的就好，過一天算一天。不要說一輩子……”那麼長久的時間會發生什麼變故誰都不能預料，我要是做好和你白頭到老的準備卻半途分開，那是多麼大的打擊？我不敢想象，畢竟月圓完美從來都不長遠。“小五，我是不是讓你特別沒有安全感？”他的聲音漸漸弱下去，我知道他也沒有忘記那道傷疤。“沒有，只是世事難料，我知道失望有多痛苦，所以我不想給自己太大的希望。但是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我很喜歡你，程陽，我真的好喜歡你。”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看著他就止不住的想要哭泣，是不是小孩子看見大人的時候都想用哭泣來博取疼愛？我憋著一嘴餃子還未下嚥，淚已經滑落。我就那樣捂住自己的臉，思念在那些沒有他的夜晚瘋長，直到這一刻，所有的委屈和辛酸都湧上眼眶。我想到自己曾經那樣詛咒過他，我想到他曾那樣放下身段關心我，再想想我那麼喜歡他卻不能喜歡他……我的心就像被人攥在手裡，不停的擠壓，難道我真的只能以這種方式和他相處嗎？為什麼你的關心來得那麼遲，為什麼我很喜歡你卻還要剋制自己的心？我是來複仇的，程陽，你知道嗎？他走過來捧住我的臉：“別哭了，我在呢。我也很喜歡你，好喜歡你。可是我不喜歡你哭的樣子，太醜了。”我破涕為笑：“別看，飯還卡在嘴裡呢，更醜了。”他抿嘴輕笑：“愛哭鬼，平日裡那麼堅強，到我面前就成了小姑娘一個了，以後可要操碎心咯。”他把我的頭埋在他懷裡，也不管我嘴上的油漬弄髒了他白色的襯衣。“吃飽了就去睡覺，我出去給你買零嘴。”我被他牽到臥室，只好紅著臉道：“我不吃零食，肚子好脹。”他順手摸了一下我滾圓的肚子笑道：“身為你的肚子真是罪孽深重啊。一會兒再睡，你過來走走、監督我洗碗。”我笑著點點頭，跟在他後面踩著他的拖鞋底。他慢悠悠的走著，我竊喜著以為他不知覺。忽然他停住轉身，我直接撲到他身上。
我吐了一下舌頭笑看他，他則淡淡的笑著看我、瞬時俯下身輕輕地啄了一下我的嘴巴。我手足無措的眨著眼睛緩解心慌意亂，他則笑著摸摸我的頭道：“我家小五長大了。”我則控制不住自己腦海裡歪門邪道的畫面，想象力太好未必是好事啊。我在廚房裡來回跺著步子，他則是不停的笑著看我。朝陽從窗戶裡照進來，一屋子的光亮和溫暖。我伸著懶腰站在窗前，這個城市知不知道我現在很幸福？“要是每天清晨都能看到你，絕對是美事一樁啊。”我笑道，和這個人在一起我連恐高都有所減緩。“程陽，你是處女座嗎？”我記得他的陰歷生日換算成陽歷是那個時段。“好像是吧，我不怎麼關注星座。你呢？”他好奇道。“我是一隻小獅子，小獅子，吼吼，吃了你吃了你。”我雙手做捲曲裝，唱著跳到他面前，他則笑著不躲開。“還真是個小獅子，從初中的時候就調皮搗蛋。”他把手搭在我前額上，無奈他胳膊太長，我只好中斷計劃，嘟著嘴站在洗菜池前：“哼，你欺負我。”他笑著把碗筷放到櫃子裡、解下圍裙摸摸頭：“沒辦法，我現在是成年男生了嘛，誰讓你越來越漂亮了呢……”話音未落，他便輕輕覆上我的嘴巴，在24樓的夏天裡親吻我。世界不再有聲音，與塵埃起舞的是我垂落的發絲和激蕩的心。
嘴唇發熱發麻，我靠在櫥櫃前輕輕捏住他的手腕。他見我停止回應便慢慢挪開嘴唇，他用指腹磨砂著我的唇瓣，良久微笑道：“對不起，是我沒有控制好自己。疼嗎？”我用手指摸摸自己的下唇，確實有點腫痛。“有那麼一丟丟，歇會兒就好了吧。”他笑著點點頭把我帶到臥室：“你睡會兒，我出去一趟。”我有些遲疑，畢竟一個人不敢待在家裡。他看出了我的猶豫，笑道：“我知道你一個人害怕，你數200下我就來了，好不好？”女生太柔弱會讓男生看不起吧，我故作堅強的點點頭：“這是24樓，那我給你250下吧，敲門的時候一定要先敲三下，再敲兩下，不然我不會開門的。”我一臉認真道。“不要害怕，我會全程飛奔的。乖乖等我，給你去買水果啦。”我點點頭，他一步三回頭的出門，我則把窗戶、門以及臥室的門等入口全部關閉、然後把衛生間和臥室的燈開啟，這樣我才敢待在密閉又陌生的環境裡，別人休想進來。
我慢慢在心裡數著，屏息凝神以觀察任何異動。在第229下的時候，敲門聲按約定的順序響起，我笑著跳下床跑到門前。“誰啊？”以防萬一我再問一遍。“小五，開門。”他拎著花花綠綠的水果還有一大堆零食進來，在看到亮著的燈時表情微微訝異。“我昨晚關燈了啊，難道是我忘了嗎？”他順手關了燈道：“小五，快把冰激淩拿出來，要是現在不想吃你先擱到冰箱裡，我先給你拌點水果吃吧。”他不等我點頭便捲起袖子洗水果。“燈是我開的，我看衛生間有些暗，所以……”我解釋道，大概他也和我一樣沒法理解自己的這種怪異行為吧。“哦，沒事，你想開就開吧。窗戶是你關的？”他問道，我點點頭。“嗯嗯，警惕性高一些也好。你去歇會兒，我做好了拿給你。”他笑道，我搖搖頭：“我要看著你，時間走得這麼快，看一秒少一秒呢。”我隨手拿起他切好的蘋果粒丟進嘴裡道。
吃完水果，我才覺嘴上的腫痛少了幾分。我揉著肚子看他書桌上的書本，這人不是不愛看書嗎？怎麼還這麼好學起來了？就是因為他對學習沒興趣，我連高考後那幾天都沒敢打電話問他。“程陽，你為什麼要看這些啊？”我坐在書桌前問道。“就是閑來無事看看唄，打發時間。”我轉頭疑惑的看著輕描淡寫的他笑道：“你不會是在憋什麼大招吧？”他靠著衣櫃前破口大笑：“小五，你能不能別這麼出其不意？我是那種憋大招的人嗎？”“嗯，我覺得你很有潛力，真的不妨一試。”我故作深沉道，他走過來摸摸我的頭道：“也只有你這麼覺得。小五，謝謝你。”他把我擁在懷裡，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們就那樣靜靜相擁，這大概就是幸福的樣子。
火車上積攢的疲憊終於發作，我看著程陽的大床時就毫無抵抗力的躺了上去。不知道什麼時候，程陽在我耳邊輕聲喊我吃飯，我皺著眉頭似揮蚊子一般道：“我不吃，我要睡覺。”聲音消失在耳畔，我又換了一個姿勢繼續昏天暗地。“小五，快要十點了，你起來吃點吧。”我一聽十點頓時睡意全無，明天就要回家了，我可不能淨顧著睡覺不看程陽啊。“對不起，我實在太困了。”我眼睛還對不準焦距的迷糊道。“沒事，就是你這個點起來飯菜都不新鮮了，吃得太晚對胃不好。”看著他準備了一桌子的菜自己卻一口都沒動，我有點生氣的說道：“你能不能別為了等我餓著自己啊？我不吃你也不吃嗎？我睡了一覺你就這麼對自己，平時我不在的時候你也這樣嗎？”我放下筷子賭氣，不管怎樣你都不能這樣糟踐自己，喜歡不是透過糟踐自己來體現的，如果真的喜歡就應該替他照顧好自己。“小五，你別生氣。我這麼久才見到你，我真的好高興。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吃飯，你睡著我就淨顧著坐在邊上看你了……”他一臉無辜，我的起床氣正好過去，瞬間又覺得自己就是個大魔頭。為了睡覺不吃飯，還埋怨男票，真是渣的可以。“對不起，都怪我太能睡了，快吃點吧。”我給他夾了滿滿當當一碗，他笑著卻不阻止。“你今天不去上班嗎？”我後知後覺的才記起這個問題。“我給店裡請假了，你回去之後我補上就可以了。”我點點頭，程陽告訴我他在一家餐廳打工，起早貪黑卻踏實心安。我看著他洗碗，漸起的薄汗讓我很不舒服。
已經過肩的頭發被我擦得半幹，出浴室的瞬間才看到程陽一臉錯愕。我低頭看看自己並無不妥啊，再看他已經恢複原樣。“怎麼了，我有很奇怪嗎？”我把毛巾搭在椅子上笑道。“沒有，就是和上次見你有點不一樣了。”他溫聲道。“哪兒不一樣了？”我總是喜歡調笑，抿著嘴唇半晌才道：“說不清楚，反正就是不一樣了。”“那你為什麼喜歡我，現在列出十個理由來我就放過你。”他見我窮追不捨只好忍著笑道：“一：脾氣暴躁、二：長得安全、三：體格強健、四：不挑食、五：喜歡節約、六：愛學習、七：……”他憋著笑繼續編造，我則沒忍住先破了功。“算你過，別編了，我聽著好違和。”他笑著點點頭，我則拿起他桌上的書走進臥室。他見我靠在床頭讀書，他就坐在我身邊一語不發的看著。被他看得不自在我笑道：“我臉上有個窟窿你知道嗎？”他一臉茫然搖頭道：“沒有啊，哪有？”我笑著合上書伸手觸控他的眉眼，修眉入鬢，睫毛如翼，眸若星辰。怎生得如此好看，“程陽，你上輩子是不是欠了我什麼？”他抓住我的手眼波溫柔的看著我不說話。“小五，你為什麼會有一顆淚痣？聽說淚痣是你上輩子的愛人留下的，你說我上輩子是不是就愛過你？”我笑著搖頭道：“我不知道上輩子的事情，但我知道現在的自己很愛你，很愛你。”他定定的看著我，然後親吻我的嘴唇，這個人吻都那麼輕。柔軟的觸感傳來，我回應著他的熱情，兩個人擁在一起，只聽得呼吸淩亂，心跳加劇。他的手輕輕的移上我的腰際，顫顫巍巍別的觸控著我，我的毛孔緊縮，全身繃緊。他的手向上慢慢遊移，終於在某處停了下來，他小心翼翼的磨砂，我全身顫慄。因為緊張我下意識的停下回應他，他把嘴唇貼在我耳邊輕聲道：“小五，可以嗎？”我咬緊嘴唇看著他，鬼使神差的把胳膊攬上他的脖頸，他就像收到暗示一般再次覆上來。吻綿長婉轉，身燥熱亢奮。“程陽……”我下意識的叫他的名字，他未曾停下，灼熱的嘴唇輕輕舔舐我的耳垂，左邊的身子因為他嘴邊的熱氣而酥酥麻麻。他親吻著我的左肩，不知何時我的上衣已經坦露至胸前，我滿面通紅，身體就想要要燒起來一般。“程陽……”我叫他，他親了一下我的嘴巴停下看我，我示意他燈還亮著，他意味深長的一笑，便用毛巾被裹住我的上身去關燈。吻再次襲來的時候，我已經被他剝到上身□□，我為了掩飾羞赧只好抱緊他，他的身子一僵，透過月光我看到他眼裡充滿著我從未見過的東西。“小五，替我脫掉衣服。”他扶著我的肩膀聲音沙啞。我低著頭將他的上衣胡亂拿掉，在觸碰他光滑肌膚的那一剎那，我感覺自己的手指被點燃，那一股火直通心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