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騙可以,只是次數有上限。人可以自私,但不可以愚蠢到只顧自己。我這一輩子會遇到多少人渣我不敢斷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遇到人渣就要勇於反擊,雖然和人渣較量是一件很費時費力的事情,但是我要是不去告訴他何而為人,我想我預設了人渣的行為,自己和人渣沒有兩樣。畢竟是個人都看不慣腦殘一本正經的往正常人的隊伍裡沖,就算不考慮整個正常人團體的利益,我也不會允許他們踐踏自己的智商。看著不如自己的人我們大多會産生優越感,就算你不承認它還是存在,我們為了這種虛幻的優越感一直向前奔跑,樂此不疲的追求著高人一等的錯覺,用錯覺度過艱難枯燥的一生,這樣才顯得自己沒有白活。人生苦短,來日方長,解憂者唯汝溫言矣。
第二次模擬如期而至,時間讓人驚覺並惶恐,它悄無聲息的站在你身後靜靜的觀察著你的一舉一動,在你掉以輕心時大喊一聲殺無赦。蘇岑站在教室門口的昏暗處,揹著黑藍色的書包,目光輕浮油滑的盯著正在收拾書包的我。我低著頭,心裡思索著該如何逃離這只大蒼蠅的糾纏,好多的書啊。我大力背上書包,感覺稍稍再用些力氣就會掙斷背帶,手上抱著大摞的資料,感覺視線都被遮擋了一半。“梁炎……”我無奈翻著白眼,想必蘇岑也看不見我掩在書後鬱悶之極的表情。我假裝沒聽見繼續前行,考試之前的夜晚總是如此五味雜陳,有人嘆息有人歡呼。我很開心,明天又可以睡得很飽了,考試比上課要輕松多了。“梁炎……”蘇岑的聲音緊了一分,我把書放在十二班的窗臺上靜候下文。“明天……老規矩。”他笑眯眯地說著,此時的我們就像賊人密謀一般,感覺路過的人都在打量我和他。“這不太好吧……”我含糊道,“蘇岑你饒了我吧”我心下想著,他奪過我手裡的書,笑著前行。我腹誹著他,果真是無事獻殷勤,肯定有所圖。奪過他手裡的書,我皺了一下鼻子表達了我的不滿,他似不覺一般輕笑出聲:“明天我會幫你佔位子,你不用早來。”幫我?我冷笑著,倒是好說辭。
跑道柔軟的觸感從腳底傳來,額上的汗水在十一月的冷氣中變得冰涼,遲遲不肯揮發的是我不能被重視的失落感,恨自己為什麼那麼不成器。明明要好好學習的自己還是不如別人,難道是我先天不足嗎?氣喘籲籲的停在終點,我又想起單程陽許久未見的臉,有些情愫朦朧的如冬夜黑暗裡的山巒,遙遠模糊但又輪廓清楚的屹立在透明澄澈的天空下,只有在夜深人靜燈火未眠時竄出我的心房。看著鏡子裡滿頭大汗的自己,臉頰通紅嘴唇幹裂,就這樣子還敢喜歡單程陽,我真是有自信。自嘲著把臉塞進水盆,塗了姐姐給的睡眠面膜,清涼舒爽的感覺鑽進每一個毛孔,拿了筆記瞄了幾眼錯題,不知不覺已經沉入夢鄉。第二日早晨,於雪瑤又站在床前“催命”,我怒目圓睜,真想拍死擾我清夢的大蚊子。進了教室,我只能屈於現實,坐在蘇岑前面,而新轉來的許於哲這次坐在了蘇岑的側面,除了前面多了宋婉婷,其他的座次跟一模別無二致。心裡很反感,臉上還要裝得無所謂,我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窩囊,我自己都不知道。算了算了,我只負責給她們答案,自己不抄就不叫作弊,心裡為自己的歪門邪道找著藉口,看見老幹部時還是不敢正視他打量的目光。膽戰心驚的考完四科,我如釋重負的沖向書店,又可以看動漫了,新上架的小說也能一睹為快了,我歡呼跳躍著出門,行至書店已是黃昏逼近。
二模成績下來,我依舊是545分的成績,令我驚訝的是蘇岑的成績跟我一模一樣。他笑著看我一眼,對於這種危險的訊號他渾然不覺,我瞥了他一眼就返回座位。果然,晚自習前幾分鐘,老幹部就叫學生進辦公室,從第一名的江夢婕開始。蘇岑第四我第五,我跟著他心跳的快要竄出嗓子眼,他見我神情緊張安慰道:“沒事,盡管總分一樣,各科成績還是有差別的,你不要太擔心。”我垂頭不語,強裝淡定的踏進辦公室。平時沒有什麼感覺,今天的辦公室格外嚴肅,做賊心虛就是這種感覺吧。“蘇岑這次進步很大,繼續保持……”老幹部對著表情十分不自然的蘇岑說著,我心驚肉跳的生怕他知道所謂的進步背後的貓膩。“梁炎,你語文試卷給我。”我回過神來,把他一早就交代要帶上的語文試卷遞過去。“嗯,你去把左澤西和唐宋叫過來,讓他們帶上試卷。”就這樣結束了?沒有任何刁難?我帶著不解出了辦公室門,回頭看看辦公室的門對蘇岑道:“老幹部好像知道了什麼……”他半晌不語。“你太多心了,他要是發現了就算不說你還是會說我的,但是我們都全身而退了,應該是沒問題的。下次繼續……”他從後門進了教室,我喊了唐宋和左班長就回了座位。江夢婕依然是班級的低氣壓中心,自習鈴聲響起我只好沮喪的改著錯題,雖然處於第五名的位置,但是總分沒有任何上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我身上好像沒有應驗,靠的這麼近我還是不如江夢婕優秀。一門差勁,全線下滑,木桶原理在我這裡確實是找到了活教材啊。
我拿著筆記從跑道返回寢室,一進門就看見於雪瑤把手機扔過來。我急速接住,瞪著內雙的小眼睛吼道:“你要死啊,砸著如此聰明的我,你該當何罪?”她無了平日裡掩嘴輕笑的動作,目光擔憂的示意我看手機。“海瀾,你為什麼要為虎作倀?把手機給於雪瑤砸我,你倒是捨得啊。”我玩笑著向搽臉的海瀾道,她微微笑我卻沒看出她高興來。“你看看手機簡訊吧,不許生氣。”海瀾輕聲道,我心裡預感很不好。“她跟我說你每次求她作弊他都很反感,只是不想讓你太難看才答應你的。她看不起你,其實她自己很物質很沒骨氣,看見我拿了新鮮的東西就跟個哈巴狗似的追著我屁股後面要……”後面的內容我再無心看下去,不用海瀾說我也知道這是宋婉婷的傑作。作弊有關的是蘇岑,新鮮有關的是宋婉婷,可是我沒有說過這些話,也沒有做過這些事啊。“為什麼會出現在你手機上?”我疑惑不解的問海瀾,關於第三個人的閑話還敢儲存著,是明擺著欺負我嗎?“蘇岑借我手機看小說,宋婉婷發給他的。”海瀾解釋道。“你什麼時候借給他的?”“從買來之後,只要我不用的時候蘇岑都會拿走看小說。”我緊緊捏著粉色的翻蓋手機,要是我的早就想砸爛它了。我無處撒氣,在理智尚存之時把手機還給了海瀾。於雪瑤嘴裡罵罵咧咧的,問我還好吧,我笑著回答沒事。宋婉婷啊,你果然是兩面三刀的主兒,在蘇岑面前如此詆毀我是為何?你不是已經找到幸福了嗎?為什麼還要抹黑我?難道見不到別人好是你的本性嗎?想起往日種種,我只能苦笑著有眼無珠,拿你當朋友簡直是笑話。於雪瑤還在替我出氣,看著我一言不發她很著急。“沒事,人和狗怎麼能走在一起,我挺高興的。有個理由拒絕與別人為伍很好,免得空口無憑滋生事端。”“海瀾,你看看發件箱裡有什麼八卦嗎?”我示意海瀾開啟手機檢視,她搖搖頭:“我早就看了,只有蘇岑的一條回信,說你不是那樣的人。”我點點頭,不好再多問。一條簡訊被室友都看了一遍,真是可笑啊。洗了把臉我爬上床就看書,自己求而不得的東西才是動力,至於互看生厭的朋友倒顯得多餘。
全年級文科排名冊被傳閱著,理科排名在文科班無人關心,我拿在手裡隨意翻著打發課外活動的大掃除時光。翻到最後也沒找到單程陽,我的心越來越涼。看著倒數的那三個字,字尾著理綜為零,我很想問問他為什麼不去考試。“梁炎,不一定學習好的就是好孩子,差的也不一定是壞孩子。你管那麼多幹嘛?”我心裡想著,唐宋敲了我一記爆慄:“臉都快皺成一團了,你在看什麼?”唐宋奪過我手中的名冊看了起來。“原來是理科班的排名啊,你看這個幹嘛?”她咕噥道。“看看熟人的情況,從舒冬手裡借的。”我隨口道,卻見她把目光停在最後一頁上,表情極不自然。“咋了,看見誰了鬱悶成這樣?”“沒有,就是看見這些考零分的人我心裡瞬間就平衡了。”她笑道,我切了一聲:“人家那是不屑考試,說不定一認真就考個清華北大什麼的,不像我累死累活也就這個德行。”“沒有達到自己想要的程度之前,不要說自己盡力了。真的,你的潛力遠遠沒有發揮出來,你還需要對自己再狠點。”唐宋給我灌著雞湯,我卻食不知味,或許我還不夠努力吧。“你跟宋婉婷怎麼回事?”唐宋問道,“沒什麼啊。”“沒什麼?那為什麼宋婉婷說你不理她了?”我氣笑著看唐宋,本想息事寧人,但是這倒打一耙的舉動讓我真的很憋悶。“我要是再理她我就是傻子!”扔下狠話和滿臉不解的唐宋,我走向座位。宋婉婷拿著紙條滿臉不信,“你開玩笑的吧,梁炎?我做錯什麼了?”拿過紙條我寫道:“你沒做錯什麼,是我毛病太多不適合當你的朋友,以後分道揚鑣,各自安好。”不想再和這種人說話,鬥心機太累人,再說和這種人過招我實在是沒精力也沒心情。她定定的看我一言不發,我也淡漠的做著錯題不再理會。屬於我的不用我費盡心思,不屬於我的再如何討好也只是過眼雲煙。人著一輩子不就圖個順遂甘願嘛,我何必強求別人喝自己,徒添煩惱和鬱結呢?少了一個朋友真的不是怎麼難過的事情,對於不真誠相待的人我真的沒什麼好惋惜的,只是覺得再也不要輕易相信別人。
走在週六的街上,所有煩惱被來來往往的人踩在腳下,就像從未産生一般。洗完澡我直接走向書店,坐在十一月中旬的地板上冰涼傳來。良久脖頸傳來酸乏,我放下新上架的資料,拎了洗澡袋子去街上買東西。“一起吃飯吧。”許久未見的單程陽站在我身後輕聲道。我看著已經上桌的麻辣燙難為的看他,雖然心裡狂喜彌漫,但是浪費這麼好的吃食未免太造孽。“要不先吃完這個吧。”我軟聲道,為什麼一見著他我就釋放出了身上所有的女生氣息呢?“好啊,我挺喜歡吃辣的。”“你愛吃辣?正好我也愛吃辣。”我微笑道,偷看了他一眼正見他細心的燙著碗筷,眉眼好看的就似丹青之作。“同道中人。”他夾了一片香腸放在我碗裡,自己夾了青菜。“你怎麼了?”他見我臉色難看便急急問道。“胃好疼……”我捂著肚子,裡面就像遊走著一團磁鐵,堅硬刺痛。“是不是吃了辣,傷著胃了?”他扶著我的胳膊問道。“我不知道……”我疼得面容扭曲,呲牙咧嘴的滿頭大汗。“先去房子裡喝點開水吧,要是還疼得厲害我們就去醫院好不好?”他溫聲道。我點點頭,心裡想許是坐在冷地板上凍著了。“單程陽,你不是個胡鬧的孩子啊。”壯年男子對攙著我的他道。“房東叔叔,她是我好朋友,她生病了……”單程陽看了一眼房東,我疼得顧不上打招呼,低著頭跟他上樓。躺在床上我把自己蜷縮的就像一隻蝸牛,把自己折起來痛苦好像就會少了一半。“喝點水,梁炎。”他扶起我,吹著杯口微微波動的開水,送到我嘴邊,我吸了一口,一股熱流從喉間傳至胃間,我又多喝了幾口,輕聲道可以了。“好點了嗎?”他坐在床邊問道,我點點頭。“你還有力氣的話就揉一揉,可能是冷著了。要是你不介意,我給你揉。”我點點頭扯出一絲笑容:“我自己來吧。”生怕他大力一揉,我好不容易逼到腹部的屁又跑至臀部。
看著他憂鬱的表情,今天應該讓他不開心了吧。“是不是挺掃興的?”我懨懨的道,“哪有?只是看著你那麼痛苦我卻無能為力還是挺挫敗的。”“不是你我都快疼死了,還說自己無能未免太苛責你了。真的很感謝了已經。”我捂著被子,身上薄汗緩生,痛感減輕睡意襲來。我打著哈欠才覺自己不合時宜,“我該回去了,打擾你這麼久……”我下床穿鞋,打算離開。盡管想和他多待一會兒,但是孤男寡女、幹柴烈火的真不好把控。再想起那個房東對單程陽的語氣,我不想給他為難。“沒事,我看你也累了,就在這兒休息吧。我今晚回家睡,你不用擔心,這麼晚了再出去,胃會受涼的。”他說的合情合理,我也不好再找藉口。“會不會太為難你?”“要是覺得為難我會說出來的,你就放心吧。”他笑道。“看你睡著我就走,我知道你怕黑。”他輕笑道,目光透著柔光和蜜意,甜的就像一碗蜂蜜。我坐在床邊上,拿出了新發的試卷做了起來。我感覺到他打量著我的視線,房子裡的氣氛安靜溫暖的就像我們早已經習慣彼此的存在和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