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片刻,嬤嬤遣了身後的人去回當家的一聲,好讓上頭主子拿個主意,人卻在門口被秦明擋了下來。
秦明看著上首的洛月,雖不知道她到底在玩什麼樣的把戲,卻很想見識見識,若是讓人喊來了更厲害的主,這戲不就沒有辦法再唱下去了。對著那人狠狠瞪了一眼,估計那會兒砸廚房的餘威還沒有散去,那人退了幾步又躲回了嬤嬤們的身邊。
“嬤嬤的,這罪你們還要問嗎?”
“……”
面對這滿堂的鴉雀無聲,洛月自個兒說著下文:“我的人砸了你們的廚房,要不你們砸了我這院子好了?”
砸了二小姐的院子,給她們一萬個膽子都不夠,可二小姐的這句話卻不像是玩笑,原本還慵懶的眼神裡透著一股凌厲的光,像是老鷹盯著獵物,那意思分明的很,要麼就動手砸,要麼就此作罷,砸是不敢的,作罷的話……帶著這麼一大幫的人興師動眾的過來,整個洛府怕是都知道了,可到了人家的跟前什麼都沒做又打道回府,她們的這張老臉該往哪裡擱?
誰都不敢先動手,相互都打量著,嬤嬤們的心裡更不是滋味,自己在這洛家做了十多年了,後面的小輩一個個都在看著自己,權衡著這其中的利弊,各佔其半,那股本就大的火氣燒得更旺,加上整間屋子裡那壓抑的氣氛,終是一個狠心掀了面前的一張桌子。
“稀里嘩啦”一陣,狼藉的杯盤跌落在地上,立馬碎成了大小不等的無數瓣兒。
聲響過去了片刻,後面的丫頭婆子還傻傻地站著,片刻才明白過來她們要做什麼,趕忙擼起袖子,開始砸起這間本來就不怎麼樣的臥室,對她們來說嬤嬤們才是真正的主子,得罪了主子頂多就是一頓罰,可惹惱了嬤嬤們,那往後的日子裡面那是天天給穿小鞋的。
為數不多的幾件家設都被推到在了地上,原本掛著的紗幔也都被扯了下來,瓷器落地清脆的響聲,原本還有幾絲顧慮的丫頭婆子越砸越興奮,屋子裡能動的地方都被她們翻了個遍兒。
小琪嚇得直哭,試著阻止這些人,卻被推倒在了地上,那些碎片一不留神就劃破了手掌,秦明拉起這個比自己小了很多的丫頭,退到了洛月的身邊,這些人砸得兇狠,卻還真不敢對洛月做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放眼看來屋子裡還算能站腳的,也就洛月躺著的這張軟榻了。
“瞧瞧,怎麼這麼不小心?”洛月抓起小琪的手,小心地挑出了瓷渣子,又從秦明的裙襬上撕了塊布,簡單地包紮了下。
秦明瞪著那塊從他裙襬上撕下來的布,這丫的是想哪樣,屋子裡都雞飛狗跳了,她還有心思幫小丫頭包紮手,更況且幹嘛不撕自己的,要撕他的,想找一件合身的丫頭裝那是多麼的不容易啊!!!
“小姐,我們怎麼辦?”
“有句話叫: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屋子裡還要鬧騰那麼會兒,洛月的心倒是越發的沉靜,一切就像她計劃的那樣,這群人還是沉不住氣,撞了門,砸了屋子,也就給她留下了鐵一般的事實了,有了這些證據,該怎麼編排就是她的選擇了。
還記得上一世,她出生在後宮,宮裡不受寵遭苛待的皇子皇女多的去,明面裡皇子皇女都是不能動的,暗地裡使得手段卻多,可若留下了什麼把柄,告到了皇上皇后那裡,哪怕是多麼的不喜歡,皇子皇女們說什麼就是什麼,這是天家的威嚴,怎麼可以縱容的了幾個僕人,質疑皇子皇女的話,那些苦肉的戲碼她沒有少見,沒想到現如今的她也要用到這樣的招數。
嬤嬤們一路過來的聲勢不小,抱著看戲想法的人也多,大都徘徊在了院門的外面,心想著這二小姐怕是又要受欺負了,原本也就看個熱鬧,卻聽到了院子裡那“稀里嘩啦”不小的動靜,有點眼力見識的人立馬意識到院子裡的情況有些不尋常,拉著幾個膽子大的人進去看看情況,卻被院裡狼藉的樣子嚇了一大跳。
丫頭們還在砸著那些已經不成樣的家設,嬤嬤冷眼站在一邊,可憐的二小姐正伏在貼身丫頭的身上,那樣子像是受盡了委屈在哭。洛月要的也就是這樣的一個假象,與其日日暗地裡吃虧,還不如這麼鬧騰一回,洛家的人就算再怎麼不喜歡她,事情已經鬧得這麼大了,她們也不能不好好的處理,這大戶人家最講究的就是尊卑禮儀,如今她有的是物證人證,再怎麼不受寵,這二小姐的話自是高了這些嬤嬤們一籌的。
院裡不久就來了人,是個年紀稍大的丫頭,模樣長得端莊,處事上也冷靜,也沒被屋子裡的樣子驚到,進了門就先給洛月請了安,一句二小姐叫地不卑不亢,也看不出她帶著個什麼樣的態度。
秦明知道這洛月腦子不太靈光,立馬小聲地提醒:“這是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頭鶯歌。”
老夫人身邊來了人,這說明是時候該見見這洛家的正主了。重生醒來,她的這個院子本就冷清,察言觀色了幾日,也就知道她在家裡排行老二,是個不受寵的女兒。她反覆思考過這個問題,先前的洛月也不像是個會惹事的主,聽說琴棋書畫也樣樣不差,不得寵也無非就那麼幾個原因,怕是生母在府裡的地位不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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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臉委屈的看向鶯歌,鶯歌立馬明白了洛月的意思,一副大丫頭的做派開始調解屋子裡的事:“都去正院吧,這事自有老夫人做主。”
嬤嬤們看向洛月,一副委屈至極了的模樣,就差幾滴眼淚水了,和剛剛與她們對峙的完全是另一個樣,倒有了以前二小姐的幾分味道,只是這事有點大,怕是沒有那麼容易就過了,心裡恨得牙癢癢的,卻不由地為自己擔心起來,這倒打一耙說她們欺負主子,這罪她們怎麼擔當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