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顯然不是所有人都是這麼小心的,這位徐解元就是如此。
賈瑚倒是挺佩服他的, 自家現在烈火烹油, 就是外公他們不說,他也會選擇儘量謹慎小心按規則走, 這樣皇帝知道了,心裡也會舒服點,畢竟他們這些權貴子弟, 無論是不是真心的, 表面上還是要做出畢恭畢敬的樣子來。
等寒暄過了,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又論起試題來, 賈瑚既然都來參加了, 那就自然也不會藏私, 把自己知道的東西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以供別人做個參考。
反正試都考完了,現在不過是眾學子求個心裡安慰罷了, 還真沒必要藏著掖著,倒顯示出小家子氣來。
旁人聽他分析的頭頭有道,又對比了下自己的, 這才在賈瑚賈珠兩人藉故告退時心滿意足的放他們走了。
賈瑚兩人一出門就分別進了馬車,等身邊的小子過來, 若有所思的問:“問明白了?是哪位的手筆?”
捧宴往馬車外一坐, 先讓車伕趕車,這才隔著簾子輕聲道:
“回少爺,掌櫃的說了, 今日這場子,是一位叫凌公子的包的場。
我派人查過了,他乃江南考區的舉子,家中正是鹽商,他自來揮金如土,才到京城兩月,已撒出去二十萬兩銀子了。
而今次也是有學子挑唆他會賓樓乃是京中最大的酒樓,為了顯示家中豪富,他這才咬牙定了席面。
不過掌櫃的說,他身上的銀兩現在也不足了,還用身上一玉佩抵押了。”
賈瑚聽了便沒了聲音,捧宴知道公子正在思考,也不打擾,只讓馬車往府裡去了。
待到了府中,賈瑚這才說:“你親自去榮禧堂一趟,就把今日的見聞與查到的事說與母親。”
捧硯聽了給跟車的洗墨一個眼色,洗墨默默上前跟上了賈瑚,他這才小跑著去了榮禧堂。
顧嫵聽了這事臉色都沒變,就跟捧宴說:“你回去告訴你家少爺,只好好的準備殿試就好,這事不用他費心,我心裡有數。”
今兒這事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是江南鹽場開始整治,這些鹽商後人藉著進京趕考的名頭找靠山來了——什麼被人慫恿,不過是放長線釣大魚,想多拉幾家下水有個保障罷了。
不過以她現在的身家,對這三瓜兩棗的還真不在意,這要是二百萬兩她說不定還動心一點,出去悄咪咪的弄回來,可區區二十萬,未免也太小看她了吧!
自己還真犯不著為這這點子錢趟這趟渾水,江南的水可深著呢!要不然林如海也不會縷縷上奏,證據是一本一本的往來發。
何況剛打完一場大仗,國庫空虛的很,皇帝現在也死盯著這些錢,這時候誰要是敢伸爪子,就要有被剁掉的準備。
不過瑚兒不過去赴個宴的功夫,就能看出這麼多問題來,還真算是教出來了。
打發了兒子身邊的下人,顧嫵就進了宮,先給偏殿裡的史鼒把了把脈,確定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這才對他說:
“侯爺恢復的很好,這一兩天就又該換藥了,只是這說話結巴的毛病,怕得您自己克服。”
他的病經過一個來月的治療,倒真沒什麼問題了,不過還是留下了後遺症——他說話有些大舌頭,且有輕微結巴。
這已經是最好的治療效果了,因為這人耽誤了病情,雖然後來治療歷及時拉回了一條命,可按她的估計,大腦神經肯定受了損傷,醒來後就是癱瘓一生都沒什麼,可他醒來沒有失憶沒有殘疾,不過在緊張過度時有些大舌頭結巴,這還真不算什麼大問題。
雖然這時候文官武將的儀表言談都是非常重要的評價依據,但史鼒這情況不一樣,他現在風頭正勁,還差點為國捐軀,別說是結巴,就是目瞪口歪口水橫流,以皇家的尿性,也不會表現出嫌棄來。
而且西北軍大滅北戎,這次要不是主帥受傷昏迷,北戎就不止王廷被俘,殘餘軍西遷荒漠,恐怕都得滅族了。
現在大軍正在城外聽宣,要是史鼒死了,為了安撫軍心,西北軍的統帥難免還是要落進史家的手裡,要是皇帝不想,那就得拿爵位官位等東西換。
可史鼒現在還全須全尾的活著,只要他現在去軍中露露面,再識趣一點,自願辭去統帥之職,皇帝再裝模作樣的推託幾次,那軍權就能漂漂亮亮的收來回了。
原本史鼒怕還會捨不得軍權,可現在他這條命是被皇帝讓人救回來的,只要皇帝捨得賞賜,那收回軍權就已經板上釘釘的事了。
而且此次史家兩兄弟雖然表面上不知情,可大房母子被軟禁數月之久也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