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工並不是個沒見識的普通勞動者,他在打工前,就跟村裡鎮上的混混們一直鬼混,搶劫打架這樣的事沒少幹,現在更是跟著村子裡的混不吝們整天搶人東西,手段比起以前更是多樣。
可就是他這樣的人,想起那件事,也是臉色發白,心有餘悸。
他說,“我只是個清潔工,就算有心進去也沒有能力,我就在門口守著,想知道那男孩會不會被弄死,後來屋裡的動靜小了,似乎是打人的累了,又過了一會,有我客房部的同事推著餐車走過來,我趕緊往旁邊站了站,假裝正在拖地,客房部的同事敲了敲門,說裡面點的餐好了,沒一會就有人過來開門,一股子血腥味,我隔的老遠都聞到了。”
秦遙臉色蒼白,手指微微顫抖著,“裡面的人——死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那男孩是死是活,”吳工擺擺手道,“那人看到我在,就讓我進去打掃衛生,但是我一進去,他就把門關上了,跟我說,好好幹我的活,不該看的別看,我連頭都不敢抬,只看到男人光著身子,圍著個浴巾,地上扔了好幾個避孕套,還有沾著血的鞭子,一地的衛生紙,之前見過的那個男孩就躺在地上,身上沒穿衣服,我也不知道死活,趕緊收拾完了就趕緊出去了。”
秦遙呼吸急促,差點快要控制不住自己,自從三年前墜崖,她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情緒。
她的雙手緊緊攥在一起,連呼吸都彷彿帶了刀子,割的她生疼。
她不敢去想象那樣的畫面……
周艾緹問,“那個男人長什麼樣?看到了沒有?”
吳工搖搖頭,“那哪敢看啊,人傢什麼身份我什麼身份,要真敢看一眼我小命恐怕就沒了!不過我覺得他個子不高,肚腩很大,挺肥的。”
秦遙壓下心頭的悲痛,看向吳工,啞聲問,“那你後來為什麼辭職?是誰找你了?”
吳工說,“那天我回到工作間,沒一會,一個男的就找到我,說我該離開這個酒店了,他給了我五萬塊錢,當做封口費,囑咐我那個房間裡的事,一個字都不能往外說。”
“那個人長什麼樣?如果再見了你還認識嗎?”
吳工搖搖頭,“就記得他額頭上有一道疤,別的就不記得了,不過再見了面我應該能認出來。”
額頭上有疤,那就不是沈靳成,也不是他身邊最信任的孫文。
秦遙斂了神色,站起來走到院子裡冷靜一下。
周艾緹繼續問,“那之後,你就一直在這個村子裡?”
吳工點點頭,“不然呢?五萬塊錢說多不多,也就夠讓我在這村子裡安家的。”
周艾緹拿出提前準備的一本冊子,遞給吳工,“你看看這上面有沒有眼熟的人。”
這是一本很厚的冊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貼滿了照片,全是他來之前讓手下蒐集總結的可疑人員。
吳工一頁一頁的翻過去,直到最後翻完,都沒有看到眼熟的,搖搖頭遞給他,“沒有。”
周艾緹有些失望,但也不算沒有收穫,畢竟知道了給吳工錢的是一個額頭上有疤的男人。
回去動用關係查一查,應該能有收穫。
他起身走到院子裡,秦遙正站在院子中央,目光望著一個方向,不知道在想什麼。
已經是夜裡,有點涼,周艾緹走過去,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到她身上。
外套帶著他的體溫,驅散了寒氣,秦遙抬頭,“問完了?”
周艾緹點點頭,“除了刀疤男,沒有別的收穫。”
秦遙“嗯”了一聲,出來之前她已經想到了這個結果。
“不管怎麼樣,總歸有條線索可以往下查。”周艾緹笑了笑,安慰她,“正好咱們明天一早就回去,晚上還能趕上和諾兒一起吃飯。說好的三天,兩天就回去了,他肯定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