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亮將腳收回,稍稍站定,見吳文正只是後退了幾步,便穩穩的站住了身子,他面色一滯,神情不由得呆了一下。
剛才的那一腳,力道有多大,沒人再比他更清楚了,記得好像是去年,他單槍匹馬去追幾個匪徒,搏鬥期間,也曾使出了這招,當時剛好一腳就踹在了一個彪形大漢的身上,而這大漢當場就噌的一聲被踢飛了出去,貼著地面劃拉了好幾丈遠,整個人不光當場昏迷過去,身上的肋骨也被踢斷了幾根,可想而知,他那一腳,力道有多大吧,可是今天,他同樣的一腳卻只是讓吳文正僅僅後退了幾步,一點事都沒有,這怎能不令他感到萬分驚訝。
我果然沒有看錯,這小子確實是不簡單!陳寶亮暗暗一嘆,忽聽到小虎的歡呼聲,他神色稍稍緩和,忍不住搖頭一笑,開口便衝對面的吳文正喊道:“小兄弟,你沒事吧?”
吳文正甩了甩兩條發麻的胳膊,輕搖了搖頭,“沒事。”
陳寶亮邁著大步徑直走來,哈哈大笑道:“小兄弟,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就有這般能耐,真是令人佩服啊!”行至跟前,落腳站定,他虎目圓睜,眼神銳利,緊緊的注視著吳文正,忍不住試探問道:“敢問,小兄弟真是一直從事金融這個職業嗎?”
金融?職業?是在問我嗎?吳文正一臉茫然的看著陳寶亮,滿腦子都是問號。
眼盯著吳文正的眼睛,陳寶亮靜靜站在那,似是在等著吳文正回話,眼神卻忽閃忽閃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良久卻忽然長哦了一聲,拿手拍了下自己的腦門,恍然才想起什麼來,微笑著歉意道:“我差點忘了,小兄弟你對之前的事都不記得了,真是抱歉啊,哈哈...”作為一名出類拔萃的軍警,陳寶亮經年在與罪犯打交道的過程中,總結出了一條經驗,那就是心眼不能太實了,所以在審問過程中,他經常慣用詐術,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拿話這麼一試,再那麼一套,就是再狡猾的罪犯,不知不覺中也會露出破綻來。
眼下見吳文正實力如此強橫,他出於謹慎,禁不住就動了小人之念,拿出了他那套問案的習慣,想再次確認吳文正到底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剛才雖然吳文正沒有回答他的話,可看他的眼神,聽他的呼吸,他一眼就能判定,後者確實是真的失憶,有了這個判斷,他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這時候,小虎滿臉興奮的從遠處跑過來,拉著舅舅的手,激動的道:“舅,你使出這招咋這麼厲害,我怎麼就不行呢?給你說,你來之前,我也拿出這招給姐夫對戰過,可是卻...”說到這,他略顯的有些不好意,扭臉望了吳文正一眼,就沒再將話說下去。
看著自己這個寶貝外甥,陳寶亮哈哈大笑道:“臭小子,你要想真的學會舅舅這一招,首先得學會吃苦才行。”他拿寬大的手掌拍了拍小虎的肩膀,然後扭臉叫了吳文正一聲,“小兄弟,咱們回屋坐著去吧。”
“好。”吳文正輕應一聲。
“哎,舅!”小虎忙拉住舅舅,追問道:“怎麼才算學會吃苦?”
陳寶亮滿臉笑意的看了看他,又側臉望吳文正一眼,便對外甥笑道:“很簡單,每天堅持跑步五公里,俯臥撐、仰臥起坐各200個!”說完,他咧嘴笑笑,然後又叫吳文正一聲,“小兄弟,請!”比試過後,陳寶亮似是對吳文正有些客氣,言談舉止之中,更是隱隱的流露出些許的敬重,吳文正這是沒將實力完全展露出來,不然的話,陳寶亮估計就要喊前輩了,這就是軍人,一向都是以強者為尊。
小虎悶不吭聲的立在原地,動也不動,腦海中一遍遍回放著舅舅和姐夫剛才打鬥的場景,心血來潮之下,閃亮瞪著一雙大眼,眼望著堂屋方向,兩手掌猛地一握,十分有幹勁的喃喃道:“好,我小虎從明天就開始努力,爭取有一天能趕上舅舅和姐夫!嗯,努力!”
二人來到堂屋,坐下說了會話,便聽到外門響了,二人便起身迎了出來。
“姐夫,你咋買回這麼多菜?這一頓吃的完嗎?!”見李父兩手各提著一大塑膠袋走過來,陳寶亮張口便這樣說道。
李父邊走邊笑道:“吃不完,不是還有下頓嗎,反正這天也不會壞!”
吳文正上前伸手接過,李父看了看他倆,微笑著道:“你倆別在外邊站著了,走,進屋去!”說著,便引領二人又回到堂屋坐下。
“那個,孩子,”李父雖然已經知道吳文正叫啥,可考慮到他的失憶,還是跟他老伴一樣,對吳文正依然稱呼為“孩子”,一開口便問道:“你能不能喝酒啊?”
喝酒?吳文正一愣,旋即脫口道:“能!”
“好!”李父點頭笑笑,起身便朝自己住的小屋走去。
陳寶亮看了看他,然後與吳文正對視一眼,二人無言笑笑。
很快,李父就拿著一瓶酒從小屋裡走了出來,邊走邊衝他二人笑道:“這瓶酒在我這放很久了,一直捨不得喝,今天剛好寶亮過來,咱們就一起把它消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