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天氣原因,本該按時起飛的航班臨時延誤了,重新起飛時間待定。
葉梓和宋夕顏只能在機場安排的休息區玩起了手機,宋夕顏玩得眼睛都要廢了,關起螢幕,起身對葉梓說:“我去趟洗手間。”
葉梓也不玩手機了,望著玻璃窗可視範圍發呆,人在無聊的時候疲倦感最容易找上門來,她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視線隨意一掃,就在她的右手邊隔著第三個區域的位置上,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木瑩。
她對木瑩印象不是很深,只知道和劉思雨玩得好,也從來不參與劉思雨對她做的那些事情。
本來想當做什麼也沒看見,直到下一秒木瑩對面坐著的,背對葉梓的女性偏過頭來。
那張臉也是葉梓認識的。
葉梓說不清現在什麼感受,那張臉她只見過一次,卻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腦海,揮之不去。
秦柔,那是她的母親。
葉梓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秦柔的場景——
那天天色不好,陰沉沉的很壓抑,秦家主宅坐了好多人,葉梓到現在都能清晰的記得那些人臉上的每個表情。
幸災樂禍,厭惡,漠視。
初來乍到的她則是在恐懼的籠罩下,死死的抓著秦州澤的手。
因為哥哥說過,他會保護她的。
下意識地就這麼相信了。
至於秦柔,她的母親見到她的那刻,沒有她幻想了很久的激動重逢,母女相認,那個女人臉色很不好看,臉色白得嚇人,看著自己的目光就像看到了什麼骯髒的東西。
事實證明,葉梓對於她而言可能的確是什麼惡心的垃圾,因為對方捂著嘴巴開始幹嘔,最開始還很剋制,最後反應越來越激烈。
那個晚上很多人對著她指指點點,當著她的面和秦家老爺子說要把她送進福利院,秦家不會接受她的存在。至於回到房間休息的秦柔,則開始的瘋狂尖叫,歇斯底裡的聲音嚇到了樓下爭論不休的人。
老爺子把這些人統統趕了回去,只留下秦州澤一家和葉梓。
秦柔的叫聲平息後並沒有冷靜下來。葉梓站在大廳的中央,看著秦柔從長長的階梯沖下了樓,臉上猙獰得嚇人,和最開始的典雅貴氣大相徑庭。
她仇恨自己。
葉梓無比清晰的感受到了來自生母的厭惡,因為此刻的她正被對方的雙手掐住了脖子。
葉梓營養不良蠟黃的臉因為呼吸困難浮起了難得的血色,面前人的神情讓她幾乎忘了脖頸上的壓迫感。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支教的大姐姐明明說過每個母親都是深愛自己孩子的,從天而降的哥哥明明說過她從今天開始會有一個全新的家了。
龐大的委屈感侵襲的整個感官,她哭著看著想至她於死地的,瘋狂的秦柔。
“為什麼要出現在我面前,為什麼不去死呢!他都死了你為什麼還不去死!”
秦柔對著她歇斯底裡,臉上夾雜著痛苦,猩紅的眼睛流出淚水,葉梓明白對方很痛苦,而那個痛苦的源頭就是自己。
在昏厥前葉梓獲救了,從那以後她再也沒見過秦柔,但是秦柔那時的每個神情,每個舉動,每句話到現在都歷歷在目。
不遠處的秦柔,眉眼間都帶著溫柔,看著木瑩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