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克奴站在海州城頭遙望東越大寨,眉頭擰成了疙瘩,雖然幾次大戰均已取勝告終,卻始終難以傷及越 軍的筋骨,原因也很簡單,自己手裡沒有水軍。
董海生燒掉對方的大部分戰船,可沒幾天東越的第二路人馬就到了淥水江邊,緊接著姜錚又調集了兩百艘船隻來到城前,並紮下了延綿十里的水陸大寨。
薛青揚站在一旁道:“將軍,到底是我們在攻打東越還是東越在攻打我們?他們想要奪下雲州,為何一直待在南岸按兵不動。”
郭克奴苦笑道:“我也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要不你去質問下姜錚?如今海州人馬將近六萬,每日糧草耗費驚人,這樣不是辦法。”
薛青揚道:“我們不好過,姜錚也一樣不好過,他前前後後調集了八萬人馬,而且金堂府又是羅建平的屬地,所以調集糧草更加麻煩,您別忘了,羅建平的大軍可還在淥口。司馬鎮東也是有意思,聽說不但他閉城不出,羅建平好像也從未主動攻城,二人唯一一次照面還是羅建平剛到淥口之時。”
郭克奴道:“羅建平明白如今的處境,所以不會輕舉妄動。大王此次裁撤鎮邊藩鎮給所有人提了個醒,地方勢力尾大不掉終是隱患,想想這些年諸國之亂,又有幾次不是因此而起。如今大王開了先河,若是諸王盡皆效仿,不但羅建平,就是其他鎮邊公侯也難以善終。朝廷越是強悍,這一天就來的越快,羅建平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乾脆擺個樣子按兵不動。”
“但是姜錚不會這麼想。”
“說得對,所以他不會善罷甘休。”
薛青陽琢磨了半天又說道:“上次火燒東越戰船用的那種東西再用一次如何?”
郭克奴搖頭道:“上次火燒戰船後,姜錚已經做了防範,若再想使用必定難上加難。再者這東西所剩不多,大帥說此物得之不易,還是等緊要時刻再想用吧,對了,董海生那邊如何?”
薛青陽苦笑道:“幾天功夫能好到哪裡?聽說有的軍卒上船就暈,這還是在湖裡,真要是到了江河之中是和景象可想而知。”
此時的姜錚也在遙望海州,冒峰戰況已經擺在了他的桌案上,雖然廖立攻佔瀝水的事暫時還沒有傳到這裡,可他也知道南吳此次恐怕無功而返。
橫嶺失守,周正陽只剩下一座孤城,南吳大軍又在韓吳邊境舉步不前,孤立無援的瀝水陷落只是時間問題。一旦韓山虎率大軍到了鑄石城,陸星宇就是攻入冒峰也是徒勞,搞不好南吳這次不但撈不到任何便宜,反而還會和上次一樣丟城失地。
對於吳王的優柔寡斷,姜錚早就耳聞,當年的陸銘峰與其說是死在韓山虎之手,還不如說是死在周耀之手。那時的東越也在經歷一場大亂,導致姜錚雖然看到了機會卻無力出兵。可南吳不同,只是前韓 國內烽煙四起整整一年周耀都無動於衷,直到各地叛亂逐漸平息,這位吳王才如醍醐灌頂般幡然醒悟,著急忙慌的派陸銘峰等人出兵。最終的結果就是十萬大軍所剩無幾,南吳基石戰死沙場,鑄石城也落入了前韓手中,順帶還附送了看似無關緊要的王府城。
許久之後,姜錚對身後的貼身侍衛道:“命城中力量動用最後的手段,海州若是再拿不下,我等恐怕就要無功而返了。”
侍衛明顯是姜錚的心腹,在他將令出口後並沒有立刻領命,而是猶豫道:“大人,我們在海州捨死忘生,可是淥口那邊卻毫無動靜,平北侯究竟意欲何為?”
姜錚嘆了口氣:“羅建平這是在觀望,我們拿不下海州,他就會按兵不動,我們拿下海州,再打淥口他費不了多大力氣。”
“為何不強令平北侯攻打淥口,如今雲州大部分兵力都在海州,淥口人馬好像不到兩萬,而且那裡無險可守,平北侯的三萬大軍應該能將其拿下。聽說十天前淥口只有幾千兵馬,可不知為了平北侯竟然白白放過了這個機會。”
“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命城中之人今晚動手,後日凌晨攻打海州!”
因為是交戰期間,海州早已實施了戒嚴法令,只要太陽一落山,所有百姓必須關門閉戶,所以深夜的街頭除了巡邏士卒外再無他人。
海州城依山而建,城內地形不但複雜,而且很多地方還打不出井水,所以百姓和軍隊的取水來源不是很多。郭克奴就早算到了這一點,在大戰還未開始之時就將城中劃成幾片區域,每日分別取水,除了前兩天由於打水太多以致水源有些緊張外,後來倒也秩序井然。
這天子夜時分,海州各個水源附近都閃出一些人影,避開巡邏士卒後迅速接近水源,在向水裡撒下一些不知名的粉末後又快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第二天早飯過後,百姓開始有條不紊的取水,城內駐軍更是佔據了幾處較近的水源,一切與平日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