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如同瘋了一般把任何肉眼可見的藥材塞入嘴裡,祈求著奇蹟發生。
日子過得艱苦的百姓,痛苦地蜷縮在角落裡,再也顧不上抱怨從前,只一心想病快些好起來。
生死之間,其餘都是小事。
西涼王城裡匆匆給自己戴了個面紗的舒雲,顧不得教王二辨認藥材了,她趕到前堂,瞧見已然戴著面紗的大夫們後,鬆了口氣,然後又吩咐堂中撿藥的夥計也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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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讓王二多搬了張桌子來,撿了些面色不對的病人到身前詢問,這些人的症狀多有相通之處。
“哪的人?”
“本地人,對,就是西涼王城的……剛從烷城採買回來……”
“你呢?”
“倻城的,去過南境一趟。”
“……”
瘟疫這類疾病乃屬天災,意在表明君主德不配位,舒雲瞧這個樣子這場瘟疫來源於西涼南境,西涼的君主那不就是謝家老太爺嗎,他做了什麼上天降下如此懲罰?
可她曾與那謝老太爺談過話,觀其言談思想不像是會被上天降罪滅國的人……
舒雲想起了謝扶,那日兩人分開後,她回了醫館冷靜情緒,謝扶也沒有再來找她。
謝扶一身反骨,說不定是因此引得天道察覺厭棄,這才有了這場突如其來的瘟疫?
如果滅西涼國是天意的話,她能出手嗎?若她選擇不插手此事,任由西涼覆滅,她又有幾分把握說服謝扶跟她走?
且不論其他人,就謝老太爺,謝扶是決計不會丟下不管的,西涼國滅他們又能去哪?南蠻世代與謝家敵對,中原視謝家為眼中釘,功高蓋主,恨不得滅之而後快。
去蓬萊的話……
“舒雲。”
少年低沉清冽的聲線,在周遭嘈雜的環境中格外分明。
走神的舒雲抬眸,她正想著的人此刻就站在她身前,烏髮朗眉,瞳孔漆黑,眼睫半垂,眼尾拉出清冷又昳麗的弧度,低頭瞧人時,總讓人覺得他眉眼裡沒由來地帶著譏誚,整個人散漫得很。
身材清瘦挺拔,一身的黑色胡服也籠不住他謝家世子爺打小養出來的矜貴感,輕狂又帶著點傲意。
兩人都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對方。
舒雲透過他戴著棉布製成的面紗,看著他冷峻的眉眼,總覺得他似乎消瘦了點。
她斂眉笑笑,他若是沒來找她還好,他現在出現在這裡,也不必他開口,舒雲已經知道他來找她究竟是為了什麼事了。
穿著盔甲計程車兵齊刷刷地站了兩列,不過幾秒的功夫,醫館門前鬧哄哄的人群就像被人齊齊掐住了脖子,空氣種的嘈雜聲響瞬間安靜下來,連坐著跟大夫訴說病情的人都把聲音壓得極低,恨不得只用氣音。
舒雲招呼王二多抬了張椅子來。
王二抗著椅子出來時,瞥了一眼外面清一色的盔甲,然後沒什麼反應地把椅子從肩上卸下來。
他反應太平靜,惹得舒雲多看了他兩眼,方才她說話語氣重了些,他都能一臉委屈,現下這麼穿著寒光森森盔甲計程車兵,她還以為他會害怕,就像旁邊戰戰兢兢,訴說病情的時候,如同跟大夫說悄悄話似的人一樣。
王二把椅子放好後,就端正地站在舒雲身後,雄赳赳氣昂昂地與謝扶對視,大有憑他一己之力壓過那兩列士兵的意思。
舒雲見狀瞭然,這王二怕是以為她惹了事,別人上門找麻煩來了,面上表情不願露了怯,這才強壯鎮定給她撐場面。
她笑了笑,沒跟他解釋,沒有制止他和那些士兵臨空對峙的行為。
謝扶視線短暫地在王二臉上停留了一瞬,便不再看他,也沒有坐下的意思,垂眸看著臉上猶有笑意的舒雲,“我們可以進去談嗎?”
舒雲瞧他一眼,斂了笑,“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會盡力診治這些病人,儘快研究出治療瘟疫的藥方子。”
說完,她示意後面的病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