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沒說話，眼神無形地交鋒，又凝滯在空中，就看誰先低頭。
舒雲唇角始終掛著笑，彎著眼睛，仰頭瞧他，似乎一點兒都不擔心謝扶會直接拍馬走人。
謝扶靜靜注視她一會兒，最終當著眾多看好戲士兵的面兒，妥協地俯身，把下面那個得意笑著的舒雲撈進了懷裡。
被他攬進懷裡的舒雲，腦子裡盡是謝扶不甘不願，最後還是彎腰抱她的樣子，她望著天邊兒的黎明，有白色的光從暗沉的雲中透了出來，告訴大地上生活的人們，新的一天即將到來。
清晨夾雜著土腥味的風拂過眾人的面頰，坐在舒雲後面的謝扶清晰地聽見了她淺淺的笑聲。
他勾了勾嘴角，“這麼高興？”
舒雲往後靠了靠，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嗯，高興。”
她頭頂的髮絲又軟又細，她往後這麼一靠，蹭在他的脖頸上，有些癢。
謝扶啞然失笑，“行。”
他下巴擱在舒雲的頭頂上，清晰地聞到了她身上傳來的清淺的香氣，這種香氣很淡，不仔細尋根究源，很難察覺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還以為是路邊不知道哪，隨著風瀰漫過來的。
像是花香，他眯著眼睛，神情散漫地陪她一起看著遠處破曉，初生的陽光慢慢籠罩大地。
後面陸陸續續上馬的風雷騎沒有人出聲打擾前方的兩人，出門在外雷厲風行的風雷騎，難得地空閒幾分，託舒雲姑娘的福，好好看了看西涼荒外的黎明。
李鐵在後面看著那兩人和諧的背影，欣慰地點了點頭，晨起共看朝陽，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浪漫事。
這麼多年了，世子爺身邊出現一個他願意費心思的女人，不容易啊。
西涼諸侯謝家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子嗣稀薄，太老爺傳到世子爺，代代都是單傳，好在都是男孩，不然謝家的家業早就斷送在稀少的兒孫上了。
世子爺這麼多年身邊沒一個親近的女人，不僅謝家太老爺愁，他們這些做下屬的也愁，是個男人怎麼會不親近女人，時間久了，他們這群人難免會把世子爺往那個方向想。
如今舒雲姑娘不僅成功地睡上了世子爺的床榻，還能讓世子爺主動抱她入懷，這讓他們鬆了一口氣，好歹謝家的這根獨苗苗，沒有真的變成斷袖。
謝扶不用刻意去想，腦子裡都能清晰地浮現出舒雲眉眼含情的樣子，畢竟她望著自己的時候，總是那樣的神情。
西涼秋天涼爽的晨風颳過，吹在眾人裸露的面板上，帶來些許涼意，謝扶把她往自己懷裡攬緊了一點，她那麼嬌氣，等會兒風一吹又得病一場。
收回看遠處天空的視線，謝扶勒緊韁繩，做了個手勢，示意出發。
一隊人馬絕塵而去，只有一些被士兵們仔細收拾處理過，被踩進泥土裡的篝火灰，暗示著這裡曾有人停留過。
那些清淺的花香被疾馳起來的風吹得七零八落，幾乎微不可察。
謝扶心裡卻有什麼情緒在慢慢醞釀，他自己無知無覺，全然沒有察覺巍然的冰山，一角開始悄然融化。
他只是在想，不管這個女人有沒有可能是南蠻，或是中原派過來的細作，他或許可以讓她留下來，待在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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