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管舒雲姑娘嗎?”
李鐵回頭掃了一眼,沒有那一抹白色。
原本幾日功夫就能回到王城,因為舒雲突然著了風寒,大夫又說她體弱,需要幾味中和藥性的藥材,他們才不得不前往最近的鎮上耽擱了一晚。
謝扶理都沒理李鐵,專注地看著前方的山路,線條利落硬朗的側臉是一如既往的散漫,全然不在意的模樣。
李鐵又往後張望了一下,“怎麼瞧不見舒雲姑娘人了呢?”
謝扶這才跟著回頭看了看,一直騎著馬跟在他們身後的那抹白色確實不見了。
“停下。”
命令傳達過去,隊伍從前到後井然有序地停下。
謝扶冷眼又仔細找了一遍,舒雲的確是不見了。
他騎馬繞到後面,詢問後排的風雷騎,“人呢?”
那幾個士兵也是一臉茫然,“不知道啊,剛開始還在呢……”
那個白裙姑娘騎著馬也不出聲,安安靜靜地跟在他們後邊兒,他們也沒注意到她什麼時候就不見了。
荒山野嶺的,她什麼時候消失的都不知道。
謝扶當機立斷,“沿路返回,注意周圍,有異樣的立刻報告。”
“是!”
謝扶一馬當先,束起的墨髮風揚在空中,面上時常掛著的漫不經心的神情有所收斂,取而代之的是難得的嚴肅。
就算他再怎麼懷疑舒雲,她展露的醫術高明無疑,老爺子的病也只有在她手裡才有起色。
他已經打定主意,就算她有可能是南蠻或者中原的細作,也得把人留下來,要控制一個人他們有的是辦法。
謝扶帶著風雷騎一路返回,一路尋找,沒多久,就在他們走過的大道上找到了牽著馬緩步前行的舒雲。
他翻身下馬,來到她面前,將人扯近一點,壓著怒氣,“你在幹什麼?溜馬嗎?”
男人輕熱的氣息落在她的髮絲上,舒雲猝不及防被他拉過去,撲面而來的全是他的味道,有種說不出的冷冽,但很好聞。
很像江言身上凜凜雪松的味道。
縱使轉世,果然靈魂還是同一個,他還是江言。
舒雲怔然出神,沒有及時回應。
謝扶伸手掐住她的臉頰,讓她仰頭看向他,“說話。”
眉峰狠狠擰成了川字,漂亮的眼瞳裡滿是煩躁和陰鬱,他顯然是對她忍耐到了極點。
舒雲望著謝扶和江言一模一樣的容顏,分明是一模一樣的容顏,一個溫和乖順,一個卻冷漠孤傲。
不一樣,謝扶不是江言。
是她想岔了。
又是這個眼神,謝扶第一次在謝府見她,那次她沒戴幃帽,看向他時也是這樣的眼神。
裡面彷彿盛了無數絲絲縷縷的悲傷,相互編織、凝聚,佈滿了她那雙融入了冰雪般清冷的黑眸。
每次看見她這個眼神,謝扶總是想起她說她心悅他的話,攪得他心煩意亂。
這世間沒有突如其來的感情,他始終堅信。
可舒雲望向他的神情太過深情逼真,沒有一絲破綻露出,讓他說服自己她不過是在撒謊耍手段而已。
她精緻完美的鼻尖泛著紅,被他掐住的臉也是透著涼,想來騎馬是被風吹的。
之前她在外面吹了會兒夜風都能著涼,這會兒吹了風不知道會不會又嬌氣地生病,拖累他們行程。
舒雲不喜歡被迫仰頭,微微掙了掙,對方就主動放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