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不嫌煩。”
每日的搜魂讓風子譯渾身無力,神識都有些散亂。
他漫不經心地翻了翻眼皮,“別費勁了,我就是個二世祖,你就是搜上一輩子也看不到什麼緊要機密的訊息。”
來人不理會他,一雙手修長而骨節分明,指節並不突出,勻稱有致,不顧風子譯慘白的臉色,手指覆了上來,繼續搜魂。
風子譯到底活了萬把年,記憶又長又雜,江言看得粗略,只有在舒雲出現時才放緩速度。
風子譯不怎麼記事,記憶長河裡較為久遠的都變得模糊不清,最開始江言只得大段大段跳過。順著風子譯的記憶找下來,江言看見了有關舒雲數不勝數的片段,這些記憶裡的舒雲如此鮮活,一嗔一笑盡是他從沒見過的縱情。
風子譯沒騙他,舒雲確實是為了他渡劫才會離開蓬萊,若是沒有風子譯渡劫一說,他根本不會有機會遇見她。
一幀幀的記憶浮光掠影般滑過,江言看見了風子譯遞訊息讓冥府拘他的魂魄,看見了舒雲知曉此事後十分生氣,弄得風子譯狼狽了好些年。
江言搜魂的手指不自覺地蜷了起來,藏在猙獰面具背後的臉莫名地柔和下來,心裡有些隱秘的歡喜。
他含著雀躍的心思慢慢地看著那個擔心著他的舒雲,藉著風子譯的視角看見她前往魔界找他。
原來她心中也不是沒有他,這段記憶中她的那些氣惱和憂慮都是為了他。
僅僅是因著這點,江言不知道自己唇角開心地勾起了弧度,帶著怎樣旖旎溫柔的笑意。
不過很快搜魂看見的記憶讓他嘴角的笑容凝固,神情漸漸冷了下來。
磅礴恢弘的神力從遠方席捲而來,耀眼的光輝從魔界上方照射下來,上古神劍周身攜帶著凜冽的劍意,只待一聲令下就會破石裂空而去,將這魔界的邪氣擊潰得粉碎。
江言被這浩瀚的神力從搜魂中強行震了出來,他收回手,看也沒看一眼早就昏死過去的風子譯。
外面這股神力他不久前才見識過,如今更是攜著神器帶著殺意再次來到他身前。
她來了。
江言從地下室走了出去,怨鬼一干妖魔恭敬地跟在他身後,上方強大的神力傾洩在眾魔身上,再直的脊樑也被生生壓彎了幾分。
站在最前方的江言沒有一絲魔氣露出,任由神光落在身上,與他距離最近的怨鬼分明已經看見神力侵入他的體內,神光克魔,能驅散、淨蕩魔氣,神力入體必定會痛苦萬分,他在想些什麼?
落霞與孤鶩齊飛,雲絲從遙遠的天際直直拉來,可見來人之急,大片的雲彩匯聚在那人腳下,如同萬朝來臣,匍匐在她腳下。
上古神器太阿劍神流光溢彩,耀眼奪目,劍尖直指下方魔界主城。
縱使神力磅礴讓人戰慄,還是有不少妖魔頂著發自內心的懼意抬頭,三界僅有的三位上神,其中兩位常年不知所蹤,那位蓬萊上舒深居簡出,九重天的神仙都難以見上一面,更何況是他們魔界。
雲彩之上,紅衣徜徉,光暈氤氳之中依稀可見其豔豔絕世,浟湙瀲灩的容光,不愧是那兩位的女兒。
江言自暗處一步步走出去,沐浴在熠熠生輝的神光下,仰著頭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