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回去吃飯,我帶你去吃雲吞。”
江言拉住她袖角的手不自主地緊了緊,“為什麼,師父不喜歡我做的飯菜嗎?”
寬闊繁華的街道上來往的人群絡繹不絕,耳邊吆喝聲不斷,攤販各出奇招為自家招攬著生意。
“不是,”舒雲看見了遠處那家店面,“只是突然想吃這家雲吞了。”
拉著江言坐下,向老闆要了兩碗雲吞。
老闆見是舒大家,樂呵地直笑,手中麻利動作,就怕讓舒大家等急了。
江言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珠子緊盯著老闆的動作。
擀皮、包餡兒、下鍋再撈上來盛進碗裡,全程平平無奇,那吸引師父的就是湯料或者是餡料了。
盛進碗里老板撒了兩顆小蔥進去就趕緊端了過來,“舒大家慢用。”
舒雲接過,“多謝。”
她把碗推到江言面前,從一旁的木盆中拿出一個湯勺放進他的碗裡,“快嚐嚐。”
江言順從地拿起湯勺,舀起雲吞,輕輕吹了吹後小口吃起來。
湯汁很鮮美,餡料十足。
等他學會了,師父在家裡也能吃到,不用再走那麼遠。
難得出蓬萊,更少來人間,現下既然要在這待上數年,便趁機嚐嚐這個朝代的食物。
這個雲吞實屬意外之喜,她腦子裡迅速過了一遍蓬萊島上眾人,得抓一個來把這雲吞的做法給我學會了。
夜裡舒雲躺在床榻上,翻看著昨日沒看完的話本,書生進京趕考路過陰森的樹林,偶遇哭泣的女子,那女子粉面香腮,一雙秋水般的雙眸在夜晚瑩瑩生光。
書生對其一見鍾情,而後兩人便開始不可描述的一大段劇情。
正是這不可描述的一段,最是考驗作者筆力,市面上許多話本用詞粗鄙千篇一律,沒有什麼看頭。
舒雲正在看的這一本還算有些新意,許久不曾看過人間的話本,此次下凡看上一看也是有趣。
書房裡燃著燭火,坐在裡面的不再是舒雲,而是江言。
他如飢似渴地讀著列架上的書籍,在書院學習了多日,即便坐在廊下,看不清夫子寫字,但他能聽清讀書聲,他記著那些文字的發音再把其與書本上的字對應起來。
仔細聽著那些詞句的釋義,去理解那些晦澀難懂的文章。
他存了較勁的心,師父並非只有他一個弟子,他頭上還有個入門更早的師兄風子譯,聽說已經在準備來年的鄉試。
風子譯不喜他,他同樣也不喜風子譯。
他不知道風子譯是因何成為了師父的弟子,資質算是上乘,可心性不穩,在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就流露出了深切的敵意。
他能感覺到師父似乎想把他培養成朝臣,平日裡給他出的命題也從論道慢慢摻雜進了朝廷時事。
“我希望你活在這人間如大江滔滔,河水滾滾,不再碾落塵埃,卑躬屈膝。”
曾經為他取名時,師父說希望他如滔江滾水,是不是意味著她對他也有很高的期許呢。
窗子被他刻意敞開,夜晚清涼的風吹進來,堆在一旁的書頁被掀開,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江言望著搖曳的燭火有些出神,他從搖擺不定的火芯上移開視線,看向遠處的師父的主臥,師父屋裡的燈也還未滅。
他垂下眸子繼續認真看書。
不管怎麼樣,他現在是師父的弟子,不能愚鈍庸碌,讓師父失了顏面。
日子不緊不慢地過著,書房裡的藏書已經被不分日夜泡在裡面的江言看了大半,舒雲的話本也換了一摞又一摞。
風和日麗的某一日,她發現自己的小徒弟被趕出風府書屋,是一個巧合。
她正在給風子譯正常上課,接過風府的家主,也是就是風府老爺攜著夫人急匆匆地過來敲門,說是要帶著風子譯去見一個貴人。
舒雲這才想起風子譯已經年方十六,按照命本上的記述今年他將遇到他青雲仕途最重要的一位老師。
嵐朝前國師——管欽。
管欽,可以說在人間這個時代名震天下,是一代大儒。他不僅僅在嵐國聞名,在周邊國家也極為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