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老夫人以前倒是不覺得什麼,襲人看顧花家就看顧,這說明襲人有孝心。可如今,賈老夫人不喜歡襲人了,便覺得襲人哪哪兒都是錯。
“我要是不說,誰都認為我欺負她了。”史湘雲不滿,“這之後,我可不來了。”
“不去看她,來我這邊不就成了嗎?”賈老夫人還是願意見史湘雲的,畢竟史湘雲是賈寶玉的正妻。
“嗯。”史湘雲微微點頭。
在榮慶堂用過午飯後,史湘雲才回去,回去見到賈寶玉後,自然要說襲人的事情,她可忍不住。
“愛哥哥,下一次,你自己過去吧。今兒,我是過去了,人家卻說我攔著你,還在你面前說了不好的話,你才沒過去呢。”史湘雲揮了揮手裡的帕子,“怪糟心的。”
賈寶玉聽到史湘雲說這些話,又想到外面那些人說的。說什麼寵妾滅妻的,寵妾滅妻,就是對那些姨娘啊通房丫鬟好,把那些人看得比正室還要重要,一點小事,沒調查清楚就說正室的不是。
那些人把賈寶玉也歸為寵妾滅妻一類,無論賈寶玉如何解釋都沒用,那些人還說那些女人寵不得,寵了之後,就蹬鼻子上臉,給正室難堪。
賈寶玉現在便覺得襲人給史湘雲難堪了,要是放在以前,他還會為襲人找藉口。如今卻想著,是不是因為自己對襲人太好了,才讓襲人如此?
可是賈寶玉又覺得襲人跟了他那麼多年,不可能太過放肆的。只是他這麼想後,又想到那些說的,就是因為襲人跟在他身邊那麼多年,所以他下意識就相信襲人的為人,相信襲人的話。
“那你以後就不用過去吧。”賈寶玉幹巴巴地道,也沒有安慰史湘雲,“襲人有老祖宗的人照顧,應該沒有什麼事情。”
“愛哥哥,可要過去看一看?”史湘雲道,“過去看看,看襲人是不是完好無損,省得她又說我的不是,說沒讓你過去。”
“她愛說就說吧。”賈寶玉小心嘀咕,他還是不要過去了,襲人都這麼對史湘雲了,要是自己還過去看襲人,可不就是應了那些人說的話,他可不是寵妾滅妻的人。
如今,賈寶玉也不覺得那些人說的話有多不對,因為現在沒有人捧著他,那麼多人都認為他錯了,他又能如何,只能聽著看著,多學著,不能走錯,不能再被外面的人說。
“可是愛哥哥要是不親眼過去瞧瞧,怎麼可能放心。”史湘雲不大開心,“只怕會介懷吧。”
“好妹妹,我既然說了不過去,便過去,是我的錯,哪裡怪得了你。”賈寶玉聽史湘雲說這些話,有些心虛,他必定不能隨意怪史湘雲的。
史湘雲是他的妻子,他必須要敬重妻子,賈寶玉心想。
在林黛玉和簡浩成親幾天之後,薛寶釵還沒有跟著商隊回來,還在外頭,而阮靜姝也沒到林黛玉的面前,倒是林希帶著阮明到林黛玉面前了。
林希對阮明有幾分欣賞,雖說阮明比他大一二歲,他倒是覺得阮明是一個可憐人,也認為阮明很笨。阮明跟他林希接近,不也想著利用他接近安樂公主,接近太上皇麼,想著利用他們折騰淮安伯府麼。
怎麼阮明那麼磨磨蹭蹭,一直沒有說那些話,怎麼著,還要醞釀情緒不成?
林希也是知道一些手段的,可是面對阮明這種手段不算高明的,他都有些替他著急了。一些簡單的事情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說一說,還能給大家找個趣。
重點在這個‘趣’字,林希本是想下場科考的,可是被林如海攔著,不讓他去考狀元。林希明白,長寧侯府已經夠引人注目的了,他就不用表現得那麼天才了,可是不能去科考,那他就只能紈絝一點,多找一些事情做了。
那阮明不就是送上門的趣事麼,林希去年在書院的時候便聽聞了阮明,兩個人也見過幾面,漸漸走近。
林希想著阮明總要說那些事情吧,可是等了許久都沒說,一點都不好玩。
他帶著阮明到了安樂公主府,林希湊到林黛玉的面前,“姐姐,你說他蠢不蠢,淮安伯府的事情,想說,就早早說了,何必一直等著。”
“怎麼,你想趟這一趟渾水?”林黛玉正坐在院子裡賞花,便見著林希帶著人過來,沒從正門,而是從長寧侯府和安樂公主府之間的小門過來的。
“伸張正義而已。”林希輕咳一聲,“正好在家無事,砸砸門,也是不錯的。”
阮明站在一旁,看著林希跟安樂公主的互動。他不是不願意早早說了,只是早早說了,只怕無用,畢竟他們原本就不大熟悉。他哪裡能知道林希竟然嫌棄他說慢了,今兒還帶著他過來安樂公主府。
沒從正門,還是從小門走的,這讓阮明對林希的觀感有些變化,他之前一直覺得林希少年老成,可現在卻發現林希也有一個少年模樣。
“那就砸!”林黛玉摸摸林希的頭,笑著道,“要是他敢告狀,姐姐替你撐腰。要是他敢說我的不是,我們就找爺爺。”
“就是!”林希點頭,“我們不行,還有太上皇呢。”
“對了,太子也可以。”林黛玉給林希提供可行性建議,“像淮安伯這種無能之輩,沒必要佔著位置。爺爺那麼有能力的人,都早早退位了,淮安伯那麼無用的人,退位讓賢,也是應該的。”
阮明默默地看著安樂公主,心想自己還是一介白身,沒有功名在身。只是因為在國子監學習,能直接參與科考。退位讓賢,只怕自己稱不上‘賢’。
“在下還沒有功名在身。”阮明開口,他認為有必要說明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