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看不出來?”林風有些驚訝,這人水平也太低了吧。
“凌波微步襪生塵,誰見當時窈窕身,能賦已輸曹子建,善圖惟數錫山人。”魏老搖頭晃腦的念出了這首詩:
“顧愷之是無錫人,這錫山人,更是證明這是顧愷之的大作!
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然後說這是偽作吧!
而且筆跡、氣味,皆是古作,這有什麼問題嗎?”
魏老冷笑道:“這也未免太貽笑大方了,我還以為你會有什麼高論呢!
畢老闆,我雖然名小,但是卻不願意與這樣的人在一室之內,就先行離開了,您派手下去我的陋室拿鑑定證明吧!”
說著,魏老就要走,林風卻是搖搖頭:“只懂鑑定,不懂古詩詞,還真是硬傷啊!”
“你說什麼?”魏老有些憤怒道,在他眼裡,林風簡直是糾纏不休!
“那捲尾紙上虞集的題詩一看就是偽造的,抄的是倪瓚明代洪武元年戊申題衛九鼎《洛神賦圖》捲上的詩。
我估計偽造者就是為了更好的騙過你這樣的磚家吧,才故意弄出來的,只不過可惜,弄巧成拙。
倪詩原文為‘凌波微步襪生塵,誰見當時窈窕身,能賦已輸曹子建,善圖惟數衛山人。’
你說的沒錯,因為顧愷之是無錫人,所以作偽者倪詩中‘衛山人’的‘衛’字改成錫山的‘錫’了。
考虞集宋鹹淳八年壬申生元至正八年戊子死,他如何能寫出倪瓚在洪武元年戊申的題詩呢?
像這樣的問題都看不出來,你還好意思自稱專家!”
林風一席話,讓魏老整個人傻了,然後看向畢紅申。
畢紅申嘆了口氣:“不好意思魏老,我騙了您,這幅畫,是我找人花兩百萬仿的。”
魏老卻是整個人長舒了一口氣:“沒關係畢老闆,我也是打眼了。”
林風一開始還真的以為是這個魏老打眼了,可是看到他這個反應,反倒像是如釋重負一般,不免搖了搖頭。
“魏老這是露怯兒了吧!”林風笑道。
露怯兒是鑑定行業的行話,魏老一聽,面色便是有些不好看。
露怯兒說白了就是“膽怯兒”,只要在字畫鑑定會上,碰上那種,‘不看字畫瞅臉色,汗珠掉下一個個,開啟畫軸手哆嗦,連續發聲哦哦哦’之類的專家,就是露怯兒的專家,這樣的專家沒實話。
因為他早已被持寶人的目光不善、臉色有變或手腳有異常動作等給嚇住了,只能往好裡說。
現在名人字畫價格這麼高,一旦說出是假的,什麼後果都有可能發生,當面一激動把字畫撕的粉碎的有時候還是好的,把鑑定現場變成武打現場、甚至犯罪作案現場的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說有些專家很實際,很會‘換位思考,明哲保身’。
畢紅申的名頭不小,周超那種混不吝的小年輕都被嚇的不輕,更別說魏老這種即將退休,只是一個求穩的鑑定專家了。
所以他即便看出來這幅畫是假的,因為仿的實在是太像了,也不敢說是假的,甚至想順水推舟的送畢紅申一個人情。
魏老先是臉色不好看,隨後便是釋然,隨後又是仰天大笑:“當真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你不怕畢老闆,原來當真是有原因的!
有這樣的能力,行走世界,何懼別人!
老朽今日,服了!
願稱您為師,以後決計不做那露怯兒的膽小專家!
還望小友不要謙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