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函點點頭,安撫地拍拍他的後背道:“為了不驚動他,我讓步層雲和封紅先按兵不動,但是他們與他接觸了許久了,定然是不會錯的。只是……具體如何抉擇,還要等慕蘇回來。如今我馬上給他傳書。”
慕榮卻攔住他:“不用。先別告訴他……等他回來再說……正好他正在回來的路上。”
葉文澤有些不理解:“為何?”
“我不想他在路上出什麼意外。”慕榮道:“等他回來再說。”
此時遠在千裡之外的慕蘇站在唸蘇湖畔的樹林邊,攏了攏身上的大氅,一邊揹著行囊和盤纏的楓言看著慕蘇似乎已經結束了要做的事,連忙遞上手爐道:“先生,都結束了嗎?”
慕蘇點點頭道:“在這兒住的夠久了,我已經對慕榮說了要準備走了。”
楓言連忙應是,轉身去牽馬。而慕蘇有些寒冷地捧緊了手爐,轉身再看了一眼已經逐漸凍結的念蘇湖,驀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的那個錦囊,目光閃爍了片刻,猛地被楓言喊住。
楓言道:“先生,已經準備好了。”他看著慕蘇的神色不定,看向念蘇湖,而後天真地笑道:“先生可是捨不得念蘇湖的冬景?若是以後有空,楓言還是能配先生來。”
慕蘇驀地笑開,點點頭道:“那是自然,提前多謝你了。”
兩人一邊向後走,楓言好奇地問:“先生,楓言一直有一句話想問。”
慕蘇回頭看他,似乎很疑問。
“念蘇湖的名字是誰取的?為何我以前沒聽聞過?”
慕蘇忍不住笑起來問:“你覺得呢?”
楓言有些尷尬地看了慕蘇一眼,笑道:“您這一年多來,從閬玥每座城市走過,再到西方五族的邊族走,最後來到了北原。每個地方的名字楓言都記得,但這念蘇湖卻最是特別,我一直覺得一定與先生有關,要不這個蘇字從何而來?”
慕蘇點點頭道:“確實,這是一個我認識的人取的。”
楓言頓時笑開了臉:“果真如此!那人一定把先生看得很重要很重要,否則也不會叫念蘇了。當真是日日夜夜都念著先生呢!我還從未聽過先生提起過這樣一個人,慕榮主子也認識此人嗎?”
“嗯,他也是我很重要的人。”慕蘇嘆了口氣,在楓言的幫助下躍上霜梅,道:“霜梅便是我們在北原相識時他送我的,連同這間屋子也是之前我們一同翻修過的。”
“那這人現在在何處呢?”楓言也騎上馬,兩人緩緩南行。
慕蘇回頭重新看了一眼北原的小屋與山林,而後道:“他,不知道呢。可能在這天下任何一個地方吧。”
楓言奇怪道:“任何一處?那這樣一來豈不是您和他許久都沒有見過彼此了?難道不想念嗎?”
慕蘇微微嘆了口氣,看著白霧在面前聚了又散,忽而笑道:“想念啊。可是,這樣想念著,倒也不錯。從前我以為,分離似乎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現在想來,似乎這種思念才讓生命更有堅持的理由。”
楓言似乎還太過年輕,沒能太理解這句話,只是若有所思地開始說一些別的事情。
而慕蘇稍微摸了摸霜梅的鬃毛,抬頭看向一塵不染的清空。
碧藍的天美意一絲雲彩,唯有一隻落單的鴻雁漸漸消失在碧空中,宣告著北原在此回到了冬日的沉靜裡,銀裝素裹,等待著來年之春。
“對了先生,我昨日去山腳那邊的時候居然看到了一隻雪貂!小爪子雪白的,就是一下子沒影兒了。原來北原有雪貂兒,咱們在這兒這麼久居然都不曾見過。”楓言驀地轉頭,問道:“先生你以前在這兒住了那麼久,可曾見過這些貂兒?”
慕蘇的目光閃爍了片刻,驀地想起與阿盧一同去的那處山間裂隙,以及當初隱隱間感到的目光。他驀地拉住韁繩,整個人的神情有了一瞬間的僵硬,彷彿是驀地回想起了什麼。
“楓言。”
楓言正準備向前走,卻驀地被慕蘇喊停,他微微愣了愣,連忙停下馬。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們要等會兒才能出發了。你先回棚屋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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