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樓乘夜轉頭看著他,吸氣道:“明天若是敗了,達雅就會丟。達雅是閬月的咽喉,若是丟了,這一次想贏就太難了。”
阿盧低頭盯著自己的靴子尖,不知在想些什麼,然後抬頭看賀樓乘夜道:“顏鸞同我說,你們在達雅一起看過花燈。”
賀樓乘夜一愣,隨即眉眼中的惆悵更是化了三分溫和和一分悲傷,他勾起嘴角苦笑道:“嗯。最初的時候,在達雅看了花燈。”
阿盧眨眨眼,盯著桌上的燈花,喃喃道:“我也想跟著哥哥、顏鸞還有硃砂,我們一起去達雅看花燈。就像當年跟娘一起跑出來的時候一樣,這一次我肯定不會比哥哥你跑得慢了。”
兄弟二人都盯著桌上的燈花,看著燈光明滅閃爍,彷彿在燭火中看見了過去與未來。
賀樓乘夜的眉眼在燈火下顯得朦朧,趁著更濃的陰影倒映在臉上,他看向阿盧:“阿盧,明天不要想這些,若是目標做不到,一定要活著回來知道嗎?”
阿盧看著自己的兄長,看著他的神情與平日的高高在上與冰冷威嚴全然不同,不由得垂下眼睫,許久才又抬起,眼中火光跳動,清澈地宛如高山之泉。
“嗯。”
謝言沒有料到賀樓乘夜這麼快便發起了攻勢,最初並未路面。賀樓乘夜和宇文文的軍隊幾乎是夾擊謝言和大夏兩位將軍的軍隊,大夏只能依靠較為精良的裝置苦苦支撐著。
賀樓乘夜揮手,長刀砍下一名敵方士兵的首級,而後冷眼看著不遠處謝言駐紮的城鎮,朗聲道:“看來大夏的語言裡,率兵親徵不是這麼個意思。”
大夏計程車兵在不斷後退,幾乎要退到了城門口。
而此時,城門緩緩地開了一條縫隙,一身金絲白甲的謝言手持長劍,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駿馬緩步而出。
賀樓乘夜在戰馬上冷笑著兜了個圈子,看向謝言,不語。
謝言的目光冰冷,一步一步走到了夏軍的前方,與賀樓乘夜不過數十步的距離。
“單於好計,想要快刀斬亂麻。”
賀樓乘夜不答,只是看著他,手中的長刀還在不住地向下滴血。
謝言的臉色不好,此時已經是隱隱泛青,他驀地笑起來,而後道:“看來太子和鎮龍將軍海不夠讓單於重視,你與宇文將軍居然都留在了這兒。”
賀樓乘夜垂眼淡淡道:“你要是隻是來說這些廢話的,大可不必了。”說完抬眼看著謝言,皺了皺眉頭,猛地策馬舉刀就沖了過去。
雙方本已經停下計程車兵都大驚,卻攔不住賀樓乘夜的步伐,他猛地向前沖去,橫刀就要直取謝言的人頭。謝言眉頭一沉,卻絲毫不亂,抬手用劍擋住了賀樓乘夜的刀勢。
清脆的聲音響徹在寂靜的沙場之上,甚至將黃土震起了浮塵。
兩人離得很近,都在互相用力,雙手不斷顫抖。
賀樓乘夜眸子深沉:“看來我低估你了,你居然會武功。”
謝言星辰一般的眸子亮了起來,聲音冷淡的同時一隻手已經猛地抽出拍向了賀樓乘夜的胸口。
“單於過譽了,朕的身體有恙,但內力好歹沒有損失太多。”
這一掌帶著勁風襲來,賀樓乘夜撤刀側身躲開,同時伸手襲向謝言的脖頸卻被倒轉的劍鋒逼退。
兩人在片刻之間便已經過了數十招,竟然不分上下。
遠處宇文文和封紅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見了驚訝。
封紅的眸子裡劃過一絲不安:“夏帝的功夫……如此了得?能跟少主過數十招不落下乘。”
宇文文沉吟片刻道:“阿蠻的武功,天下能打敗他的人不過十數,夏帝果然是深藏不露……先皇帝可沒有這種本事。”他頓了頓看向封紅:“封紅,你可能看出是什麼路數的?”
封紅眯起眼盯了許久,臉色猛地一變,轉頭看向宇文文道:“……有大夏皇家世襲的路數,但是更為剛勁的有點類似於天下閣的功夫。不過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甚是綿柔的招式和內勁……像是……”她說到一半住了口,因為賀樓乘夜和謝言已經雙雙翻身下馬,各自後退十步,停下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