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做下去,理由同上。”林小棗替韋德解釋道,“如果可能的話,韋總早想攤牌,但真的……就是剛剛那一刻才完成的,想想看,如果韋總從甄傑手裡接過jane,那才是真正的悲劇,不管你願不願意相信,韋總已經盡可能友善,盡可能不去傷害人了。”
“友善……”呂健轉而問道,“這個計劃,什麼時候開始的?”
林小棗望向了韋德,她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692天前。”韋德淡然道,“jack第一次反對就‘ai’和‘大資料’投資的時候。”
“你和甄珍相愛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面對這個問題,韋德的措辭模糊起來:“我不太確定……也許五年,也許十年……她上中學的時候我幫她打過架,也許是那時候……又或者是我第一次進她家的時候,那時我還是個年輕的鞋匠……也許……算了……”
呂健清楚地看到韋德握方向盤的手微微震顫,他也才剛剛知道,韋德與甄珍的感情從不是一兩年的激情,甚至稱得上青梅竹馬。
呂健下意識質問道:“你怎麼下的去手?”
“捂上耳朵。”韋德沖林小棗抬了抬手。
林小棗立刻拿起一個打好耳機,開啟消音開關戴在頭上。
“哀吾生之須臾。”韋德這才說道:“呂健,我每每想到人生不過百年,都讓我覺得這一切索然無味。我們所做的所有事,與地上亂跑的螞蟻並沒有本質區別,不過是每時每刻在肉身慾望的催動下,在腺體激素的挾持下,茍延殘喘的度過有限的生命,傳承永恆的基因,我們從未自由過,身上的每個細胞都是意識的枷鎖,切格瓦拉和列寧的努力如同企圖逃脫水潭的螞蟻一樣渺小,他們不過在試圖換一種巢穴結構。”
呂健雖然聽得懂,但感覺很不好:“這事兒跟你背叛甄傑有什麼關系麼?”
“我們很幸運,生在了一個技術爆炸的年代,這給了我們無盡的可能,我們比任何死去的人都要幸運,包括秦始皇、拿破侖、愛因斯坦和耶穌。”韋德扭轉方向盤,駕車駛入了低下停車場,“不該辜負這幸運,要做點什麼,一個人的力量不夠,要團結一切力量,掃清一切障礙——要前進。”
車子挺穩,韋德回頭道:“看看我們的初步成果,然後決定要成為同志,還是成為障礙。”
呂健聽得腦仁發麻:“這他媽的是邪教組織麼?”
“可以這麼說——正教看不過眼的,都是邪教,直到某個邪教成為正教,定義新的邪教。”韋德說著拍了拍林小棗。
林小棗這才摘下耳機,竟有些羨慕地看著呂健。
電梯一路升上頂層,來到了前進娛樂最神秘的部門,智慧設計與大資料分析部。
作為一家文娛公司,這樣的部門顯然有些冗餘,甄傑反對這個部門實在是理所應當。
這個部門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強的科幻感,看起來與it公司並沒什麼本質差別,一堆電腦與工位,還有打瞌睡的程式設計師,韋德每走過一個區域,都親自為呂健介紹,像個展示新玩具的孩子,他眼中的激情甚至超過了挖到餘聲的時候。
“這個區域專門負責分析與q狗共通的資料,聽眾的分類、喜好,在多少秒停下歌曲播放,因哪個音符而興奮,都在這裡。”
“這裡是演算法組裝區域,我們從別的地方得到最新的演算法,將其改良拼裝後,處理我們的資料和曲庫。”
“這個小組,負責對外反饋,我們會將部分成果悄悄投入大眾傳媒,然後收獲反饋資料,整合後回傳給提供演算法的機構,等待他們提供更優秀的演算法。”
“這裡,一個金融小組,其實是我的個人玩具,我們模擬金融市場,用純數學方式處理交易,不管你信不信,在這個虛構的金融市場中,ai已經賺了幾百億了,不過這跟國外的金融ai差距還很大,只是自娛自樂,聽過那個陰謀論麼——華爾街有一半的基金經理都是ai的助理。”
一連串的介紹令呂健神魂顛倒,不覺間已經走到了最盡頭的房間。
韋德阻止了林小棗推門的動作,親自開啟了大門,凝視著呂健:“這裡,展示著阿波羅的豎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