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前進娛樂總裁辦公室。
不過坐在老闆椅上的並非韋德,而是甄傑。
韋德站在他身旁,語氣神態一如既往:“有灰塵。”
甄傑知道他在說什麼,只淺笑擺手道:“算了,很幹淨的,你已經是總裁了,怎麼還能做這種事?”
“習慣。”韋德點頭道,“這事能讓我平靜。”
“還是不要了。”<101nove.k,我認真的,在我們之間,這是個很重要的儀式。”
“哎,真拿你沒辦法。”甄傑無奈一笑,抬腿架在了桌子上。
韋德淡定而又從容地……
脫掉了他的皮鞋。
韋德沒在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的一張很老的木質小板凳上,從桌子底下取出工具箱,把皮鞋固定在上面,隨手抽出一塊幹淨的白綢緞的布料,瞄準灰塵和汙垢,精心擦拭。
甄傑假裝看著自己的襪子,其實在偷瞥韋德。
後者正一絲不茍地做這件簡單的事情,神情專一而又平靜,像一副精緻的古典油畫,鞋匠眼裡沒有生活的煙火,也沒有世俗的紛擾,甚至連感情都那麼稀少,他只是全情投入,做好一件事而已。
就像初次見面時一樣。
誰能想到,一個小擦鞋匠,已經是一個商業帝國的領袖。
對甄傑來說,十四年的時光,並沒有讓韋德有分毫的改變,現在的他,與那個17歲的鞋匠並無二致,只不過他的處理物件,從一雙小皮鞋換成了一家大公司,他總有辦法把髒東西處理掉,把好東西擦亮。
即便擁有了如此輝煌的事業,韋德卻從未有一絲一毫的膨脹,一開始他怎麼說話,現在還是怎麼說,一開始他是個擦鞋的,現在還是。
這種恆定的狀態,遊離在時間與生活之外,給了甄傑難得的平靜與安詳。
這麼多年了,是是非非就沒有停過,每個商人的一生都是一部浮世繪,世俗的煙火燻得人一刻不得安寧,即便有一日功成名就,也休想全身而退,盯著他的不止幾千個員工和股東,還有膝下的兒女。
甄傑不想讓女兒涉入這些惡心的事情,卻又想確保女兒度過公主的一生,這是一件難度巨大的事情,尤其是在自己退休後,如果只是讓女兒持股,將公司交給那些經理人,結果要麼是被那些野心勃勃的家夥吞噬,要麼是被那些儒弱無能的廢物揮霍。
可笑的是,更多時候,無能與野心也可以並存的,賀東方正是一個鮮明的例子,自己還沒退休呢,這些家夥就想聯合股東做點什麼,更別提以後了。
甄傑自己也沒想到,韋德似乎打破了這個僵局,理智、堅韌、才華、忠誠完美的結合在這個男人身上,口才差點實在是無關緊要。
自己當年只是覺得他擦鞋的態度很難得,隨手資助他上學而已,誰能想到,只有這樣一個小小的翻身機會,韋德就在他眼皮底下走出了無盡的路。
這家夥,一定能守護女兒一生吧。
沒了內心的雜念,沒了鞋的包裹,難得放下戒備,甄傑竟靠在椅背上睡著了,甚至還有細細的鼾聲。
林小棗照例推門進來送公司日報,卻不巧撞到了這個場景,呆滯一秒鐘後又趕緊縮回關上門。
臥艹……沒看錯吧?
韋德在……在在……在擦鞋?
好像專心到根本沒看見自己?
不,肯定看到了。
怎麼辦……裝不知道麼?
幾分鐘後,甄傑被什麼東西觸動了一下,不覺醒來,原來鋥亮的皮鞋已經扣在了自己的腳上。
甄傑滿意地放下腿,扶著椅子起身,站直後腦袋不免有些發沉,他稍稍緩了緩才笑道:“你擦的鞋還是一樣精緻,我的身體卻一天不如一天了啊。”
韋德利索地把工具收回櫃子裡:“堅持體檢和健身,你的壽命會超過平均水平20年。”
“哈哈,嘴還是那麼笨吶。”甄傑大笑著來到窗前,伸了個懶腰,“生孩子的事,可以提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