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草兒按理早應生出了嫩芽,可在向陽村,除了滿地的沙土,什麼都沒有。
方圓幾十裡,已經大旱三年,這三年期間,沒下過一場雨。就連最後一場雪,也是兩年之前的冬季。
幹涸的土地上寸草不生,村口的幾棵大樹也不再鬱郁蔥蔥。周圍的河道逐漸幹涸,就連自家的水井都已經打不出水來了。
春天,本應生機盎然,可向陽村裡一個個都頹廢的不像樣。
一大早,就有十好幾的人圍在村頭的這口井周圍打水,開始的幾桶水打上來的還算清澈,可到後來,打出來的水越來越渾濁,最後竟有不少的沙泥。
“天,這水還能喝麼?裡長,都第三年了,我們向陽村再繼續這樣下去,真的沒法活了。是不是也該另謀活路了?”
“生活了這麼久的村,走就走,捨不得啊!去了新的地方還要重頭再來。房怎麼辦?地怎麼辦?去寄人籬下麼?不到迫不得已,我是不會離開的。裡長,這水還能堅持一個月,我們再等等吧!”
“是啊!再等等吧!不至於一直幹旱吧?倒是我們祭天這麼久,一點兒用都沒有,是不是我們拿的東西不對啊?”
“聽我們向陽村往上十幾輩,就有活祭成功的!要不,我們也試試?”
“活祭?誰願意死啊?快別風涼話了,你願意,你去啊!”
大家把裡長圍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的,都覺得要活不下去了,更不想離開這個生活已久的家園。
越是天氣幹旱,大家迷信的心思就越深,想方設法的想要老天降下一場雨來。
除了村口打的深的那口井裡還有一些渾水之外,水源都要斷了。再繼續這樣下去,除了離開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
“爹,你看三郎的媳婦都,走了五年了,他至今臥床不起,也是時候找個人照顧他了,我們這一家人可還要分身為村做點其他的事情啊!”話的人正是裡長家大兒的媳婦,孫二珠。
對於活祭的這件事情她早就想好了,而且現如今家裡的吃喝已經剩不多,往年靠著河道裡的水還能種地,家裡多樣一個廢物倒是無所謂。
可今年,種地都成問題,水都可能不夠喝了,她想把趙三郎趕走,唯一的辦法就是給他沖喜,找個媳婦!在找藉口跟他分家。
“行!沖喜這件事情我回家商量一下,大家下午坐馬車去鎮上買些東西回來吧!馬車的錢,我出!”身為裡長,自是要為村民們考慮,否則這個裡長是一天都當不下去的。
而且都五年了,趙三郎越發的自暴自棄,當爹的又怎麼能看下的下去?
七日之後——
“真沒想到,給趙三郎沖喜的竟然是這個張寡婦!怎麼就他們的八字那麼合啊?”
“就趙三郎那個病秧,有誰想嫁啊?也就那個寡婦無依無靠,沒地方住,還要帶著兩個病歪歪的女兒。嫁給趙三郎也算是她的福分了。”
“別胡了,那是裡長的幾個姑娘兒去求來的,只有他們的八字最合!不知道多少姑娘想嫁給趙三郎呢?不都是奔著錢去的?”
……
在人們議論紛紛的過程中,幹旱的土地上出現了一頂鮮紅的轎。
轎當中,一個瘦弱的女人坐在裡面,她的懷中,抱著一個臉色慘白的女孩兒,轎外面還跟著一個瘦成幹兒的矮女孩兒。
“娘,我累了!”跟著轎跑了好一會兒,本就饑腸轆轆,加上這麼大的太陽,曬得她有些缺氧,實在是跑不動了。
大人的步伐穩健,抬著轎走起來的速度也很快,都想快點去嘗嘗裡長家的喜酒。
怎麼都是裡長的兒,趙三郎娶媳婦,當然會設宴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