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父女一番團聚之後,就是李染的妻子王月還有樓羽的下葬事宜了。
樓羽說要把他葬在京城郊外的冬月墓地,那幹脆也不用再麻煩,王月就也葬在那邊了,反正古月安也找王麟打聽了,冬月墓地算是京城左近最好的一塊墓地了,據說傍晚的時候可以看到南山上的花海被夕陽照射的像是要燃燒起來一樣,是為京城四景之一的南山花燃。
於是古月安就又出了八百兩銀子買了一塊風水上好的墓地,找人看過時辰後,一群人帶著香燭紙錢浩浩蕩蕩地朝著城外去了。
出城的時候,在馬車裡陪著李家父女說話的古月安忽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他掀起車簾朝著外面看了一眼,看到一群身著青衣的人一閃而逝。
“古……古少俠,有什麼事嗎?”李染不知道是有些怕古月安,還是經歷了這一切有些驚弓之鳥,對於四周圍的一切風吹草動都極其的敏感。
一旁正安靜坐著的李小染也抬起了頭來看著他。
古月安笑了一下,說:“沒什麼,就是覺得京城不愧是天子腳下,當真熱鬧非凡。”
車隊出了京城,行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到達了冬月墓地。
有專人已經在墓地等候了,一應事務都安排妥當了,兩幅棺槨被墓地那邊的守墓人拖了進去,開始準備下葬事宜,古月安他們只用在旁邊看風景就好了。
到了這時,古月安也不得不感嘆,這王麟真是做後勤的一把好手,要不是他已經篤定要去做那件事,那還真是要留他下來做管家的。
接下來就是入葬,先下葬的是王月,李氏父女自然又是哭做一團,紙錢輕燃,悲意自生。
古月安有些見不得這種場面,待了一會就朝著另外一邊走去了。
樓羽是指定了要落葬在劉小月身邊的,王麟也早給辦妥了,古月安走過去,樓羽的棺槨剛入土,新墳挨著舊土,古月安看了一眼一旁那座墳墓墓碑上的字,愛妻劉小月,雖然年歲剝蝕,卻依稀可以看出那幾個字似乎是某人以極高的功力一筆一劃用手指硬生生抓刻出來的,筆筆入心,字字傷情。
其時夕陽西下,古月安站在墳前眺望,果見對面南山之花海,花開如燃,這居然好像是整座冬月墓地最好的觀景位置了。
因為樓羽沒有親人,只得古月安幫著點了香燭,燒了紙錢,又倒了一壺濁酒在他的墳前。
做完這一切,古月安忽然問在一旁侍立的王麟,說:“方才一直跟著我們那群穿青衣的,是什麼人?”
王麟愣了一下,隨後表情有些凝重地說:“客人,那是大陳青龍司的人,皇帝親軍,名義上上可查百官,下可掌萬民,算是大陳最厲害的組織,不過時移事移,如今這些青衣鬼出了京畿就什麼都不是了,但在京畿之地,他們還是橫行無忌,哪怕三公也要敬他們三分,所以……有些麻煩。”
“哼。”古月安冷哼了一聲,道,“大約是太子殿下還是放不下那口氣,無所謂,來什麼接什麼。”
“這個……倒是客人多慮了,太子殿下今晨便因邊人再犯,戍邊去了,而且,青龍司只是當今陛下的人,其他誰的人都不是所以應是近來客人戰績彪炳,故而才引了這群青衣禿鷲來,想來過些日子便好了。”王麟聽了卻是搖了搖頭,解釋說。
關於太子殿下戍邊一事,古月安倒是真有些意外,隨後他猛然想到了另一件事,神情又有些冷峻,道聲走吧,轉頭的時間卻是又看見那些青衣鬼遠遠地蹲在遠處,如同見了腐肉的禿鷲一般盤旋不去。
回到王月下葬的地方和李氏父女會合,夕陽將近了,不僅僅是對面南山的花開的像是在燃燒一樣,就連整個冬月墓地都好像是在發光一般。
古月安走出墓地的時候,忽然鬼使神差地朝著樓羽的墓看去,然後他就看到了,在夕陽下,一個看不清面目的人似乎正在憑吊樓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