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古月安發現,他原本死氣沉沉的眼眸,一瞬間,爆發出了熾目的光芒,就彷彿他真的徹底活了過來。
“我是又如何?”古月安想抽刀,但是他的刀這一次被那種從樓羽身上冒出來的琥珀一樣的氣勁被黏住了。
他出色的耳力已經聽到了遠處那些人的對話,在聽到宗師兩個字的時候,他真的有不惜一切逃走的念頭。
可後來曾靜恆說他是先天化境,他就又安定了下來,他還有機會,就如同曾靜恆所說。
“我平生最討厭武神軀,現在我有了殺你的理由,受死吧。”樓羽破天荒地說了很長的一段話,二十二個字。
然後他出手了。
立刻出手。
突兀的就好像是他出現在馬車前一樣。
他的手動了起來,以一種不可理喻的速度在空氣裡拉扯出了無數道殘影,這些殘影拖曳著琥珀色的尾焰,像是無數顆流星般全部沖向了古月安。
“這是……”遠處的曾靜恆看著令人眼花繚亂的一幕,心跳止不住地加快了,他居然有些忘記要說什麼了,下意識看了一眼身旁的柳如生,當看到柳如生沉靜的眼眸後,他驀然想起了自己的職責,勉強道,“樓羽出手了,這是他最強的一招,名為鷹王九擊,以雷霆之勢打出暴雨般的攻擊,在敵人根本沒辦法還手之前徹底擊垮敵人,古小安……”
他說不下去了。
因為古月安,擋不住了。
面對著莫名其妙,驟然如山雨般襲來的攻擊,他只來得及提刀去擋。
可是樓羽的速度真的太恐怖了。
這個人男人,靜止的時候像是一具屍體,而當他真正動起來的時候,卻像是一隻在九天之上急速翺翔的雄鷹。
古月安都不知道自己擋了多少下,當他都快要麻木的時候,一隻不知道從哪裡的手,猛然從一旁穿刺了出來,一掌轟在了他的胸口,他的刀勢瞬間被破,若不是他之前立刻又解鎖了傅紅血,讓他和丁蓬及時出來救場,他可能就要被樓羽亂爪撕成碎片了。
“好!!!!”看到這一幕,叫好聲再度此起彼伏。
“剛剛那一下真的是精妙啊,誒,小猿猴,那出掌的男人是誰?”有人一邊叫好,一邊還好奇地問道。
“……那人是樓羽的武靈,天武靈王動,不動如山,動若雷霆,是個和樓羽幾乎一樣,甚至猶有過之的人。”曾靜恆心中苦澀,卻只能回答。
“哈哈,好一個王動,厲害厲害,這兩個先天化境加起來,哪怕這古小安是武神軀也沒用,他死定了!”有人快活叫了起來。
事實也是如此。
哪怕古月安有兩個武靈,卻還是抵不住樓羽和他的武靈王動的夾擊,丁蓬和傅紅血在節節敗退。
古月安則是全身氣血翻湧,心口劇痛,已然是受了內傷。
怎麼辦?
運轉著內力穩定著氣息,古月安盯著面前已經彌若海潮的爪影和掌痕,心裡瘋狂在流淌著各種念頭。
現在似乎只能叫出西門吹血了,之前他對陣樓朝贇就是以四敵二,純靠人數優勢,連大招都放就碾壓了樓朝贇,可是以面前這兩人的實力,哪怕是叫出了西門吹血似乎也抵擋不住。
樓羽那攜帶著外放的琥珀內勁的利爪,根本讓人不敢與其正面相抗。
“蓬哥,小樓一夜聽春雨。”古月安再退一步,不能再退,後面就是馬車了。
於是明明是冷月高懸的夜晚,莫名響起了春雨聲。
同時,那些觀戰的人都是彷彿眼前看到了一輪魔性的圓月。
古月安就在這輪圓月裡,他在想著找機會。
可是……
“撕拉——”下一刻,樓羽毫不留情地撕碎了這個機會,他撕碎了那輪魔性之月,連一絲喘息的時機都不給古月安,從中殺出,利爪齊出,將古月安整個人轟飛了出去。
強勁的內力在古月安全身彌漫,若不是他及時又解鎖了丁蓬,讓丁蓬和傅紅血一起幫他抵擋傷害,那麼他就真的沒了。
可是,也已經很不堪。
他委頓在地,只能靠著刀拄著。
而在他的面前,樓羽,已經高飛於冷月之下,他此時就如同是一隻真正的飛鷹一般,在月下急速飛掠,他的指掌以一種彷彿道一般的弧度在晃動,在月下羅織出了一張巨大的網。
最終這張巨大的網又再度收縮,從繁雜無數,歸位一般再度變成了樓羽的一雙利爪,同時,那和他一起起舞的王動也隱沒在了他的身後,他的指掌,如煌如日,彷彿可以刺破青天。
“是這一招……”曾靜恆已經有些呆滯了,他忽然覺得古月安什麼機會都沒有了,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