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雙女人的赤足。
毫無疑問。
還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似乎是被古月安盯得久了,又或許是夜間的空氣太冷,那雙赤足有些怕冷似地蜷縮了起來,腳踝上的絨毛也是害羞似的微微蹙起。
或許,還很可愛?
古月安在桌邊坐下,笑著說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聽到古月安這句話,被子裡的人終於是藏不住了,只見被衾輕動,率先露出來的,是一隻如同青玉一樣的手臂,手臂上是幾縷烏發,正是那種熟睡以後被壓亂的樣子,被子只掀開了一點,被子裡的女人還是揹著身子的,她裸露的背一半在被子裡,一半暴露在空氣裡,卻莫名的有一種若隱若現的朦朧感,像是一輪被雲遮住的月。
僅僅就是這赤足,玉臂,亂發,裸背,便已勾勒出一副極度香豔的美人春睡圖。
而更要命的,還是那聲似啼還吟的聲,彷彿是在嘆息,又像是在哭訴,可實際上卻不過是簡簡單單的睡醒時的呼氣聲,卻已然嬌膩入骨,銷魂攝魄。
別說是古月安這種毛頭小子了,哪怕是已經七八十歲的道學先生,也得被激的再起雄風不可。
古月安一下子就覺得自己骨頭都酥了,全身的內氣有些不受控制地開始亂竄,他狠狠咬了咬自己的舌頭,才總算是收攝了迴心神。
可那邊又開口說話了:“公子這又是什麼話,人家只是困了借公子的床睡一睡,公子若是不願便趕人家走就是了,怎麼還無端端扣一個賊字呢?”
那聲音如泣如訴,又帶著一點點好像剛睡醒的朦朧鼻音,聽得古月安是心旌搖曳,差一點點就要氣血上湧,流出鼻血來了。
還好他用自己二十多年的魔法師生涯的定力給忍住了,表面上還是雲淡風輕地說道:“你說你大半夜跑到我床上睡覺,還不穿衣服,不是想偷我心的賊,又是什麼呢?”
古月安說完這句話,就在心裡給自己了一個滿分,這句話說的實在是太有水平了,對方段位低一點,恐怕就得以身相許了吧?
可惜,對方並非是大半夜來和他談情說愛的,聽到古月安這樣說,她輕輕笑了起來,然後像是咬著嘴唇一樣,說:“公子……可真討厭。”
討厭兩個字出口的時候,那掛在對方背上的被子也應聲滑落了,對方的如玉般的身子輕動,彷彿就要轉過身來一樣。
而就是在這個時候,古月安驟然出手,倒不是對床上的人出手,而是對手裡那封信出手,他內力湧動間,就要把手裡的那封信給震成碎片。
他出手的瞬間,床上的人也動了,古月安只覺得眼前一花,一條曼妙的身影就朝著他直撲而來,目標,卻是他手裡的那封信。
他早有準備,一個閃身躲過了對方的飛身一撲,右手拿著那封通道:“想要嗎?”
心裡,卻是已經有了一個答案。
那就是這封信裡的內容是真的,以及,對方並非順著曾靜恆找到的他。
確定這件事就夠了。
“公子,好壞呀。”對方一擊不中,趴伏在桌子上,用一根青玉一樣的手臂支撐著自己的下巴,身上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披上了一襲白衣,似笑非笑地看著古月安,整個人像是沒有骨頭一樣。
若是其他不瞭解情況的,還真以為是情人間的打情罵俏。
只有古月安清楚剛剛那一瞬間的兇險,對方出手的剎那,就罩住了古月安三處必守的要害,為的就是讓古月安放棄手裡的那封信。
若是古月安遲疑了那麼一點,就只能撤手,任由對方得到那封信。
而若是古月安武功差了一點,又或者他學的不是焚身訣這樣的邪門功法,在最後關鍵時刻強行變招,也有可能人和信一起被留下了。
不得不說,這個只憑一雙赤足就媚到了骨子裡的女人,心性卻是狠辣到了極點。
而當古月安看清楚這個女人的臉孔的時候,他又覺得,哪怕這個女人再狠辣一萬倍,恐怕也是有無數的男人願意為她去死。
因為,她長得太美。
那種,是完全超塵脫世的,如果說她的聲音是完全的媚骨天成,那麼她的容顏,就是另一個極端。
那是一種極端空靈的美,空靈到會讓你懷疑是不是她不是一個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