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尋的手掌很溫熱,他的一隻手握住我的胳膊,另一隻手有技巧的揉我的手腕,邊揉邊用一堆我聽不懂的醫學術語解釋,可我完全沒有聽進去。
入眼的是他長長的睫毛,充斥鼻腔的是他身上好聞的古龍水香味,雜誌社主編身上也有一股古龍水香味,不過沒有梁尋的好聞,清香且不膩,我好幾次都想問他買的是哪個牌子的香水啊?
梁尋給我揉了好久,起初有點疼,但緩會兒之後真的很舒服,我笑他,“你可以去按摩店上班,我絕對給你捧場。”
梁尋笑的不冷不熱,“我倒是不介意,只是我的顧客最好做好隨時被解剖的準備。”
額……敬謝不敏,打擾了。
梁尋果然說到做到,在我家睡了個回籠覺,起來之後還蹭了頓晚飯才走,臨走前他好像有話要對我說,支支吾吾的,但是最後拍了拍我的頭,“算了,下次再說吧。”
吊人胃口是要天打雷劈的。
第二天門衛大爺說有一件我的快遞,是個大箱子,我拿回家開啟一看,是洗碗機。
梁尋這人確實夠大氣,昨天說送我的東西今天就到,這行動力得多強啊。
這洗碗機一看就價格不菲,我上網搜了一下,五位數價格真的是驚到我了,這麼大手筆的禮物,作為受益人我還是有必要感謝一下樑先生的。
我拍了張洗碗機的照片給梁尋發過去,假模假式地問他:東西我收到了,挺好的,應該挺貴的吧,多少錢我還你吧,還挺不好意思的。
結尾我還加了一個害羞的表情,明眼人應該都能看出來我是在客套,結果梁尋還真的把那串我看了都要心肌梗塞的數字發給了我,比我自己搜到價格還貴好幾百,我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梁尋:不著急,下次來醫院的時候再給我吧。
麻煩您別咒我生病好嗎?我試著讓他找回良心:這年頭小偷太猖獗了,我覺得隨身帶那麼多現金實在不安全。
梁尋:本人也接受支付寶或者微信交易。
很好,我決定不回他了。
最近雜誌社不太平,據說我隔壁桌的小張和主編有點曖昧關係,地位待遇直線上升,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大家心知肚明的誰也不戳破面子上都還過的去,偏偏這事被一個愛嚼舌根的一個小妹妹在公司裡傳開了,結果過了不到一個星期,主編就把這位小妹妹給開除了。可這妹妹也不是善茬,天天過來找主編鬧,後來主編乾脆都不來雜誌社了,她找不到人,一氣之下把家裡舅舅叔叔啥的全帶到雜誌社來鬧,一通亂哄哄之後小張的腳一不小心絆到椅子上,整個人摔倒在地,頭撞到了桌角,瞬間見紅,那堆鬧事的一見到血都慌了,全跑了。
我把小張送到醫院,路上她邊哭邊給主編打電話,主編估計這幾天被那妹妹給鬧煩了,火上心頭,於是倆人就在電話裡大吵了一架。掛了電話之後,小張就一直和我哭訴,說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都是渣,上床下床兩張臉,一個都靠不住,真是應了那句話,寧可信世上有鬼,也不能信那人那張破嘴。
哎,倒也不能這麼一棒子打死一幫人啊!我很想勸勸小張樂觀點來著,但看她一腦門子血還邊抽搭邊抹眼淚的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人家是以淚洗面,她是以血洗面啊。
把小張送進包紮室,我疲累的坐在椅子上,應了梁尋那句話,果真是又來醫院了。
那……既然來了,要不要順便去看看他吧。
我找到梁尋的樓層,剛出電梯就碰到了沐沐,我問她梁尋上手術了嗎?她說沒有,在門診室看病呢。
聽說現在要找梁尋都得掛專家號,他病室外排了一堆人,我遠遠的忘了他一眼,工作時的梁醫生真的是很帥了,一身白大褂,拿著聽診器耐心的哄小朋友讓他不要說話。我沒進去打擾他,回包紮室找小張,她已經縫合好了,頭上貼著紗布,正給她媽媽打電話哭訴呢。我耐心地等她掛了電話,想著出於人道也應該把她送回去,結果剛出醫院遠遠地我就看到主編過來了,小張一下子撲了過去,然後膩膩歪歪的,不忍直視。
剛剛還和我吐槽男人都不是東西,才這麼會兒就和好了,女人果然很善變。
主編說謝謝我送小張來醫院,就不用回雜誌社了,算放我半天假。
這個假期來的真猝不及防。
主編他們走後,我又繞回了醫院,先找沐沐聊了會天,也不知道她怎麼想起來這件事的,她提到了張宛。
沐沐說張宛的父親已經出院了,出院那天有人看到張宛從梁尋的診室跑出去,邊跑邊哭,特別傷心,後來有八卦的醫生去問梁尋怎麼回事?他冷著張臉說,關你什麼事?之後再也沒有人提過張宛。
我差點笑了出聲,光是聽說我都能想到梁尋那張冷冰冰的臉、活像誰欠他錢似的。我猜估計是張宛還不死心的又和梁尋表白,然後被拒絕了太傷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