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流總算過去了,老童也如願的從家裡放出來去上班了,只是還沒消停兩天就到了傳說中的世界末日了。
老童的公司老闆前段時間去找大師算了一卦,說是近期會有不可預料的天災,恐有性命之憂,可把老闆嚇壞了,認為大師口中的天災就是傳說中的世界末日,於是提前好幾天就給公司員工放了假。
臨放假之時開了個道別會,那位老闆哭的稀里嘩啦的說,如果大家還有命再聚的話,我一定給你們漲工資。還在公司門口貼了個橫幅——願大家好好活下去。
然後,老闆為表達心中的不捨之情,敬了每位員工一杯酒,公司雖然規模小,也有三十多人了,結果就是還沒受到世界末日的侵襲,他先去醫院洗胃了。
我爸盡下屬之宜去醫院探望,回來特同情的和我說他們老闆太慘了,老婆帶著女兒去國外的哥哥家避難去了,只剩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醫院,老婆還拒絕回來照顧他,氣的老闆捶床大喊離婚。
我不覺得太驚訝,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唄,只是對於這種真假不定的訊息,這麼做值嗎?
“也不知道這謠言是怎麼傳出來的?怎麼就變成世界末日了呢,還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我爸說。
“不知道。”我問他,“爸,你信嗎?”
“我才不信。”我爸快速地說,“要相信科學,現在的人啊聽風就是雨,說話都不負責任,謠言止於智者。”
我爸痛心疾首,邊搖頭邊嘆氣回了臥室。
我回到臥室關上門,埋頭在我的小書桌上,與各種方程式、化合價做決鬥。
哎,世界末日又怎樣,只要活著一天,我就得繼續學習。
楊升作為一個社會主義時代下培養出來的老師,無數次在課堂上義正言辭的給我們灌輸要相信科學、不要聽信謠言這些話,但他其實特別慌,深受可怕謠言的影響,每天還不到下班時間就急不可待的收拾東西往家裡跑。
老婆孩子熱炕頭嘛,更何況,師孃才剛生孩子不久,一家三口的日子才開始不幾天,正是幸福的時候,突然傳出來這檔子事,誰都會糟心的,楊升還能正常上班已經不錯了。
劉揚這種人如果在古代的話,絕對就是因為話多而被割舌的人,本來就已經人心惶惶了,他還特別欠的問人家,“你家裡的水買夠了嗎?米呢?應該囤麵包,萬一到時候沒電的話也做不了大米飯……”
這種人就是捱打挨的太輕了,陳凡忍無可忍一巴掌拍他後腦勺,“你有病吧,一天能別瞎叨叨了嗎?”
“這不是瞎叨叨。”劉揚特別委屈的捂著頭,“這是至理名言,我家就買了一堆麵包和泡麵,還有礦泉水,我媽說了,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不能放過一絲一毫讓自己活命的機會。”
我不知道是該誇他惜命呢還是吐槽他太誇張。
我媽雖然嘴上說不信不信的,可行動上還是買了一堆麵包和乾糧,趁我爸不在家的時候偷偷摸摸的搬上樓,如果不是被我碰到了,應該沒有人會知道趙老師也被謠言荼毒了。
“你不是不相信嗎?”我說。
“有備無患,這些東西以後也能吃。”
謠言傳著傳著就成真的了,沒想到我媽那麼理智的一個老師竟然也會相信這種話。
晚上我和梁尋打電話的時候說了我媽往家買乾糧的事情,梁尋說他爸也是,差點把半個超市都搬家裡去了,勸都勸不住。
哎,還是我們當代年輕人比較理智。
我坐在椅子上,正對著一輪明月,樓下那棵大槐樹有許多年頭了,想當年就還是一層樓高的小樹,現在樹枝都已經長到我的窗外了,七扭八扭的,說真的,有點醜。
突然一陣風吹斷了一個枝椏,掉落在我的窗臺上,然後緊接而來另一陣風把它從我的窗臺上帶走,不留一點痕跡。
彷彿它從來沒有掉落到我的窗臺上一樣。
“你說…如果真有世界末日怎麼辦啊?”我問梁尋。
梁尋支吾了一會,語氣特別輕鬆,彷彿這件事情與他無關一樣,“有就有唄。”
“如果真有的話是很嚴重的事情。”我強調。
“如果是你自己遇到了一件困難的事情,你會特別難受、特別害怕,不知道該怎麼辦,但當所有人都遇到了這個困難時,它就變得沒那麼可怕了,甚至會變得很平常。”梁尋在電話另一頭緩緩的說道。
雖然我心裡知道這些話放在世界末日的時候來說有點牽強,但聽起來確實挺有道理。
“如果真的有世界末日,你有沒有什麼遺憾啊?”
“有。”
“什麼?”我有些好奇。
“我還不知道你的願望是什麼呢?”
我不解,“什麼?”
“後山,許願瓶。”他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