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總是讓人不捨的。
我們是武頭帶的第一屆學生,他說對我們要求嚴也是為了我們好,我知道他對我們寄予厚望。
而我們也沒讓他失望,走方隊的比賽中我們班拿了第一,總教官親自給武頭頒發最優秀教官,頒獎臺上他露出那一排白到反光的牙齒。
頒獎典禮結束以後,武頭揹著大書包走到我們班級前邊,這時我看出來了這個東北大漢眼中的不捨之情,他的軍人身份不容許他哭成傻逼,武頭紅著眼眶,笑著說,以後你們來東北找我,我請你們看二人轉。
哪有人請客看二人轉的啊。
我笑武頭呆愣,同時我哭成了傻逼。
所有教官一起上軍車走的時候,我們在操場齊聲大喊,武頭再見!
武頭也沒忍住,淚水掉在了地上,瞬間被太陽帶走,我們權當沒看見他哭了,最後他說,你們要好好學習,我們江湖再見!
他在努力不讓我們傷感,可真的不好笑。
武頭走了,楊升回來了,我們的新學期正式開始了。
防曬到底也沒能徹底保護住我這張受過傷的小臉,軍訓那幾天太陽太毒,導致我的小臉現在紅撲撲的,就好像猴屁股,到晚上擦點熒光粉就可以去當紅燈了。
齊宇見到我的時候眼珠子快掉出來了,最後在我殺人一樣的眼神下他努力憋著笑,頭一個勁撞桌子。
怎麼不撞死丫的?
好死不死上課是時候楊升特別關心我,當著全班人的面問我,“童安欒,你是不是特別熱,要不出去透透風?”
張彤幸災樂禍,“老師,她過敏了。”
在全班的笑聲中我徹底自閉了。
從我早上進教室開始就有源源不斷的眼神投向我,有的甚至偷瞄我,在對上我的眼睛時都心虛地低下了頭,然後我就看到了他們微微揚起的嘴角,如果不是我異常紅豔的臉,我真的會以為他們暗戀我。
讓不過也有讓我欣慰的,那就是梁尋,他就沒笑我,甚至都不刻意去看我的臉,就和往常一樣,果然還是他靠得住,像齊宇那樣的損友,就該踢死他。
我的臉需要避著陽光,課間操的時候我和楊升請假,趴在桌子上,聽著外邊嘈雜的音樂,看著梁尋借給我的筆記。
雖然正式上課只有一週,可是這麼多科也夠我喝一壺,什麼方向力啊葉綠體啊都只是打過照面的陌生人,合上書我們就互道晚安。
還有兩週就考試了,我不知道自己能考出一個什麼成績,可我現在能做到也僅僅是利用有限的時間去做那些無限的複習。
我和張彤的桌子中間有條三八線,這是張彤畫的,她的東西可以放到我這邊,可我的東西絕對不可以過界,否則她會說我佔用了她的資源間接耽誤她的學習。
我把她放到我桌子上的水杯放回到她的桌子上,不是我慫,真的是我懶得計較這些事情,和小心眼的人計較只會拉低自己的格調。
陳凡早上和我前邊的人換了個位置,她說她受不了第一排,一上課像被監視一樣,有的老頭牙口不好還唾沫橫飛,再坐下去早晚得生病。
張彤知道陳凡要換位置的時候特別殷勤,她的笑容是我長這麼大見過最假的,諷刺,虛偽,就好像電視機裡演的那些小人阿諛奉承時的嘴臉,很討厭。
本來都決定要換的時候,我告訴陳凡,我前邊的人要和她換,我前邊就是我提過的全校第二,他自然很高興,屁顛屁顛和陳凡換了位置,張彤回座位的時候我看出了她眼裡怨恨的眼神。
可那又能怎麼樣?
早自習下課的時候陳凡還問我為什麼不把張彤換走,我說因為我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