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漆黑如墨的天空彷彿一塊沉甸甸的幕布,將世間萬物都籠罩其中。夜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如泣如訴,那細密的雨滴仿若無數哀怨的精靈,不停地敲打著後山石屋的茅草頂。雨滴與茅草碰撞,發出的聲音交織在一起,似是在低聲訴說著不為人知的故事。
林淵靜靜地跪坐在潮溼的泥地上,四周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黴味。手中的粗陶碗在昏黃搖曳的燭光下,泛著冷冷的光澤,彷彿帶著歲月的滄桑。他原本正專注地擦拭著陶碗,動作卻在不經意間突然凝滯,目光死死地盯著碗底倒映出的畫面,瞳孔瞬間急劇收縮。只見畫面中,時間回溯到四萬年前,同樣的石屋之巔,混沌主盤散發著幽藍而神秘的光芒,那光芒如同深邃的海洋,似乎隱藏著無盡的秘密。十二天門主身著莊重的服飾,一臉虔誠地跪伏在地,雙手高高捧著靈脈,宛如在向某種至高無上的存在獻上最珍貴的祭品,整個場景既莊嚴又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詭異。
冰冷的雨滴穿透了並不厚實的茅草屋頂,一滴一滴地落下,砸在石床上。奇妙的是,這些落下的雨滴並未如往常般散開,而是彷彿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自動排列組合成了「歸墟」二字的古篆。那字型古樸蒼勁,彷彿帶著遠古的氣息。林淵還沉浸在碗底畫面的震驚之中,尚未做出任何反應,這些由雨滴組成的文字便突然化作一道道流光,如閃電般迅速地朝著他射來,最終被他無意識地吸入了掌心。剎那間,一股冰涼刺骨的力量順著他的手臂經脈迅速遊走,彷彿一條靈動的冰蛇,在他的體內肆意穿梭。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彷彿與水之間建立了一種奇妙的聯絡,彷彿能隨心所欲地掌控水的流動方向與形態,一種全新的、強大的水行吞噬力在他的經脈之中悄然覺醒,那力量如同沉睡已久的巨獸,剛剛甦醒,正散發著驚人的氣勢。
腹中突然傳來一陣如刀絞般的飢餓絞痛,將林淵從奇妙的力量感悟中拉回現實。他下意識地拿起放在一旁的冷饅頭,狠狠地啃了一口。然而,就在饅頭被咬下的瞬間,一股熟悉而又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來,那味道如此濃烈,如此清晰,瞬間將他的思緒拉回到了遙遠的過去。記憶如洶湧的潮水般向他襲來,幻象中,養父母頸後突然亮起鮮豔的彼岸花烙痕,那烙痕紅得似血,彷彿帶著某種不祥的預兆。緊接著,九幽黃泉殿的使者身著黑袍,面容冷峻,毫無感情地將尚在襁褓中的他,粗暴地塞進了樵夫的懷中。而此時,混沌胃的特殊能力也在此刻毫無徵兆地顯現出來,它竟然能夠追溯食物所承載的記憶,只是這記憶的內容,卻如此殘酷,如同鋒利的刀刃,狠狠地刺痛著林淵的心。
午時,太陽高懸於天空,然而後山卻被一層濃濃的瘴氣所籠罩,那瘴氣如同一團團翻滾的濃霧,瀰漫在後山禁制的邊界。新入門不久的藥童王二狗,手裡戰戰兢兢地捧著食盒,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著石屋靠近。他的眼神中滿是恐懼與不安,每走一步都彷彿鼓足了全身的勇氣。十丈之外,那原本看似平靜的瘴氣,突然如同被某種邪惡的力量喚醒,瞬間化作一隻只猙獰的鬼手,張牙舞爪地朝著他撲來,死死地扯住他的腳踝。王二狗猝不及防,身體一個踉蹌,整個人重重地摔倒在地,手中的食盒也隨之摔落在地,一場致命的危機就此毫無預兆地展開。
只見「鎖魂糕」從摔落的食盒中滾出,剛一接觸地面,便瞬間發生了詭異的變化,竟然化作了一條條粗壯的噬肉藤,如同一群飢餓的毒蛇,迅速地纏住王二狗的雙臂。那噬肉藤上長滿了尖銳的倒刺,所過之處,皮肉瞬間被腐蝕,鮮血直流,王二狗發出一聲聲痛苦的慘叫。與此同時,原本放在食盒中的玉筷,也突然迸射出一根根毒針,如同一陣密集的箭雨,直奔林淵的面門而去,那毒針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透著致命的氣息。而湯蠱中,則爬出一隻只三眼屍蟲,它們身上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氣味,如同一個個移動的毒源,朝著林淵快速爬來。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危機,林淵瞬間進入高度警覺狀態。他眼神銳利如鷹,毫不猶豫地本能揮拳,一股磅礴的力量從他體內爆發而出。拳風呼嘯,彷彿裹挾著千鈞之力,直接捲起鎮山石屑,那些石屑如同被賦予了生命一般,在空中迅速匯聚,形成一道威力驚人的風暴。石屑在風暴的帶動下,如同一支支利箭,朝著噬肉藤呼嘯而去,眨眼間便洞穿了噬肉藤的核心。原本還氣勢洶洶的噬肉藤,瞬間失去了力量,癱軟在地。
與此同時,那隻粗陶碗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危機,竟自動飛起,以一種奇異的軌跡在空中旋轉。每一次旋轉,都精準地將射向林淵面門的毒針收納其中。毒針打在陶碗上,發出一連串清脆的聲響,彷彿是一場危險的樂章。而地面也在此時突然裂開,一股散發著詭異氣息的銀血從地底湧出,如同一股洶湧的洪流,瞬間將三眼屍蟲淹沒。銀血所到之處,三眼屍蟲迅速被腐蝕,發出 “滋滋” 的聲響,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腐臭與銀血的腥味混合的氣味。
林淵在解決完這些危機後,趕忙奔向王二狗。此時的王二狗,面色蒼白如紙,冷汗佈滿額頭,痛苦地蜷縮在地上。林淵剛一靠近,便發現少年胸口已浮現出歸墟烙印,那烙印散發著淡淡的幽光,彷彿與林淵的神識產生了某種奇妙的聯絡。從這一刻起,王二狗便與林淵神識永久相連,彷彿命運的絲線將兩人緊緊纏繞在了一起。
酉時,殘陽如血,將整個後山染成了一片詭異的紅色。鎮山石前的祭壇上,擺放著三十車靈米,堆積如山的靈米在夕陽的映照下,彷彿蒙上了一層血色的紗幕。林淵站在祭壇前,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他緩緩抬手,祭出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那火焰猶如一條憤怒的火龍,帶著熾熱的高溫,瞬間吞噬了所有的靈米。火光沖天而起,在火光之中,歷代送膳弟子慘死的畫面一一浮現。他們有的口吐黑血,顯然是被毒死;有的則被某種神秘力量反噬,身體扭曲變形,死狀悽慘無比,無一能夠善終。
林淵看著這些畫面,心中五味雜陳。隨後,他將陶碗倒扣在地,一股混沌氣從他體內湧出,在空中迅速凝成一個巨大的「禁」字。這「禁」字散發著強大的氣息,緩緩融入護山大陣之中。從這一刻起,後山十丈內,彷彿被施加了一道無形的詛咒,任何送膳者一旦踏入,都將被自動絞殺。佈置完這一切後,林淵毫不猶豫地抓起鎮山石屑放入口中。石屑進入口中,立刻與他體內的銀血產生反應,二者相互交融,與黑玉共鳴,在他體內緩緩凝成一枚散發著神秘光澤的「混沌金丹」。
就在林淵凝成金丹的同一時刻,遠在宗門各處的五堂堂主同時察覺到了異樣,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厲絕鋒的義肢鱗片開始大片剝落,發出 “簌簌” 的聲響,每一片鱗片的脫落,都彷彿帶走了他一部分力量;葉清漪的藥鋤上,竟開出了一朵奇異的銀曇花,銀曇花的出現,打破了藥鋤原本的平靜,似乎預示著某種不祥;洛冰璃的本命冰鏡上,赫然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裂痕,裂痕如同猙獰的傷口,不斷蔓延,冰鏡內的靈力也開始紊亂地湧動。他們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強大而又危險的力量正在後山悄然崛起,彷彿一場巨大的風暴正在醞釀,而他們都將被捲入其中。
子夜,天空中出現了罕見的月全食。整個世界彷彿被一層黑暗的幕布所籠罩,伸手不見五指。飢餓如同一隻無形的手,驅使著林淵在石屋中四處尋找食物。他在摸索中,不小心啃穿了地窖的牆壁。牆壁後,一幅四萬年前的壁畫逐漸顯露出來。壁畫上,混沌主正耐心地教導幼年雲崖子擊石,每一個動作都刻畫得栩栩如生,彷彿能透過畫面感受到當時的場景;初代門主則在石屋中專注地煉製玄天令,神情嚴肅,周圍環繞著神秘的符文;凌霄子正虔誠地跪接第七代飼神契,眼中滿是敬畏。
林淵的掌心不由自主地按在混沌主掌印的凹痕處,剎那間,整座後山開始劇烈震動起來。石床在震動中突然翻轉,露出一個暗格,暗格中,一個孩童木雕靜靜躺著,木雕雖歷經歲月,卻依舊栩栩如生。林淵一眼便認出,這分明是他前世的玩具。看到木雕的瞬間,兒時模糊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是一段溫暖卻又遙遠的時光,帶著淡淡的溫馨與傷感。
與此同時,屋頂不知何時破了一個洞,一束束星光從洞中投射而下,在地面上交織成一個奇異的哺育陣。那星光璀璨而柔和,彷彿帶著某種神秘的力量,將月華自動轉化為靈乳。靈乳如同一滴滴晶瑩的玉露,散發著誘人的光芒,緩緩匯聚在陣心。
就在林淵為這奇妙景象驚歎之時,鎮山石的裂縫中傳出一陣隱隱約約的嬰啼聲。那聲音清脆卻又透著一絲詭異,與林淵的心跳奇妙地同頻起來。每一聲啼叫,都彷彿重重地撞擊在他的心頭,讓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隨之起伏,一種莫名的不安在他心底悄然滋生。
當林淵咬碎最後一塊石屑時,寂靜的夜晚突然被一陣急促而洪亮的鐘鳴打破。聲音如同一道驚雷,從永珍閣的方向滾滾傳來,在整個後山迴盪。塵封已久的混沌全書似乎受到了某種強大力量的召喚,自行翻開至「飼主篇」。書頁翻動間,發出 “沙沙” 的聲響,彷彿在訴說著古老而隱秘的往事。
凌霄子補充的血字緩緩顯現,那字跡如同一把重錘,一下下敲打著林淵的神經:“每代飼主需弒親證道,汝養父母乃...” 然而,字跡尚未完全呈現,黑暗中突然伸出無數荊棘。荊棘上佈滿尖銳的倒刺,帶著邪惡而冰冷的氣息,瞬間將字跡抹去。荊棘在完成這一切後,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只留下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九幽黃泉殿,往生河上泛起陣陣詭異的漣漪。河面上,一具刻著林淵生辰的冰棺緩緩漂浮而起。冰棺晶瑩剔透,散發著絲絲縷縷的寒意,神秘而又危險的氣息以冰棺為中心,如波浪般向四周瀰漫開來。這股氣息彷彿預示著一場更大的危機即將來臨,整個天地間都瀰漫著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氛圍。林淵站在石屋中,望著這一切,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迷茫與憂慮,他知道,自己平靜的生活已經徹底結束,而前方等待他的,將是充滿未知與危險的命運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