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立即從自己的荷包裡掏出那十兩碎銀子,遞給他們,“兩位公公,還請……請去向福全公公稟報,這事兒他知道的。”
那太監掂了掂銀子,這才有了點好臉色,命身邊人好生看著蘇禾,自己進去稟報福全了。
不多時福全跟隨站班太監過來了,他一眼認出蘇禾是當日皇上看上的女子,又見她手上拿著荷包,微微一頷首,蘇禾得以放行。
她籲出一口氣,跟在福全身後慢慢地走,心裡卻急得火燒火燎。
“你也是個沒成算的,大白日跑來送荷包,現下皇上正打坐,先等著吧,”福全輕搖了搖頭,他以為蘇禾是個蠢才,不知道皇帝命她繡荷包的用意。
蘇禾暗自鬆了口氣,皇帝在打坐,自然還沒見謝都督,可打坐完呢?於是蘇禾喘著粗氣問:“福全公公,謝公公可是也要見皇上。”
福全回頭瞅了眼她,“問這個做甚?”
“奴婢想請公公想個法子,讓皇上待會兒先召見奴婢。”
福全拖長了聲調道:“皇上要先召見誰,咱家可做不得住,你就更做不得主了!”
說話間已到了東廡房,福全領了蘇禾進去……
屋裡燒著地龍,暖風撲面,爐子上銅茶壺裡的水咕咚咕咚衝著茶蓋,一小太監立即把茶壺提起來,另一個起身向福全打招呼,而在雙耳琺琅彩火盆便,一著海青色飛牛服的公公正用銅火箸撥火盆,見了福全,向他笑了一笑,蘇禾頓覺此人就是那位謝都督。
不多時,福全公公去乾清宮聽差了,蘇禾才敢緩步踱到火盆旁,在那太監對面的烏木小圓凳上坐下,也佯裝烤火,隨口問道:“您可是輯事廠的謝公公?”
謝嬰一怔,抬眸溜了眼蘇禾,以為她是哪個妃嬪宮裡的婢子,便應道:“是咱家。”
蘇禾一顆心提到嗓子眼,面上卻不動聲色地說著奉承話,一面說一面提起銅絲罩,拿過銅火箸來把那火更撥旺些,火光映得她的臉通紅,被霧氣打溼的冰冷的額,一碰熱氣便凝成細密的水珠子,整張臉像出汗的李子。
她口裡仍說著恭維話,卻已不知道自個兒在說什麼,全部心神都凝在對面那雙鹿皮靴上,她“不經意”將袖口垂在火盆一側的掛耳上,只要袖子一帶,便會“沒當心”把火盆掀起來,將炭火潑在那雙靴子上,如此,對面那人便不能去見皇上了。
心跳得厲害,幾乎從腔子裡蹦出來,就在蘇禾將要抬手時,忽福全公公掀簾入內,向她招了招拂塵,“針工局來送荷包的那姑娘,快隨咱家來。”
蘇禾心下一沉,立即站起身走上前,仍做出乖巧的樣子,“公公,是皇上召見奴婢麼?”一面說一面從懷中掏出那龍紋荷包。
謝嬰聽如此說,也趕上來問:“福全,咱家有急事稟報皇上,你究竟通傳了不曾?”
福全掐著尖細的嗓音,沒好氣道:“咱家自然通傳了,只是皇上要先召見誰不是咱家能左右的,你就在這兒好生等著罷!”說著,領了蘇禾出門,直往乾清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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