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奴婢選一,公公會守信麼?”蘇禾仰頭,目光炯炯。
“你說。”
蘇禾忽的湊過去,沈闊呼吸一窒,只聽她在他耳邊輕聲說:“皇后娘娘的壽宴,奴婢也要去,要在離御駕最近的地方,公公能幫奴婢麼?”
沈闊輕笑,心頭拔涼拔涼,“好!”
“那一言為定,他日奴婢出了頭,不會少了公公的好處,”蘇禾說罷,從沈闊手中接過桃子,咬下去,殷紅的唇正貼在他下口的地方,沈闊不由心跳漏了一拍,呆呆望著蘇禾。
不就是吃一個太監的口水麼?她忍了,就當是喝藥吧,蘇禾強忍著噁心,三下兩下把剩下半個桃吃完,核扔進痰盂了,“公公,您滿意了麼?”
沈闊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公公不要忘了答應奴婢的事,”蘇禾說罷,向沈闊一福,轉身出了門。
待人一走,沈闊跌坐回官帽椅中,一手扶著額,一手將那張圖紙揉成一團,他不知自己怎麼了,忐忑了半個月的心突然靜了,又回到沒有心跳和知覺的時候。
“沈管,沈管?”李貴打簾進來,已喊了他好幾聲了。
“怎麼?”沈闊立即肅了神色,看向來人。
“方才督主過來,是讓您把工部那筆帳入在內官監麼?那可是一萬塊金磚啊,如今國庫正鬧虧空,年終查起帳來,如何搪塞得過去,督主怎麼也不想想您的難處。”
“咱家的難處?”沈闊冷笑,紙團揉得更皺巴了。他是沈蓮英的乾兒子,又不是親兒子,這就是場交易,沈蓮英給他權位,他為沈蓮英擦屁股背鍋,沈蓮英管他有什麼難處,沒有了他,將來他還可認第二個第三個乾兒子,想當他乾兒子的前赴後繼呢!
他本就是抱著必死的心進宮的,只要能把沈蓮英拖下泥潭,能死在沈蓮英後頭,他便對得起地下的爹孃和妹妹,不枉此生了。
卻說蘇禾回針工局的路上,總想著那桃子沾了沈闊的涎水,而沈闊是個卑賤的閹人,一個會伸手去接沈蓮英濃痰的閹人,她便覺自己好像吞了口痰,噁心至極,忍不住乾嘔起來。
一回到針工局,她立即跑去廁軒,扣著喉嚨想把方才吃的桃子嘔出來,然而整個人都虛脫了,也終於沒有嘔出一星半點,便只好回屋,灌了半壺水進去。
這時,院子裡響起幾個奴婢的驚呼聲,蘇禾掀簾出去看,便見秀吉和翠兒等五人披頭散髮,被幾個司禮監的太監攙著回來了。
正直房做活兒的奴婢們聽見響動,要麼走出來看,要麼湊在窗前望,明間兒裡,左少監領著七八個太監迎出去,從司禮監的人手中接過秀吉幾人,還和顏悅色地向領頭的道:“勞煩七爺送人回來,進去喝口茶?”qqxδne
“茶便不喝了,告訴你們徐公公,人審出來了,兩個奴婢已認罪畫押,這五個受了些罪,還回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說罷手一揮,領著自己的人出門。
人一走針工局便沸騰了,都在感嘆司禮監的刑罰如何狠毒,把人磋磨成這樣,蘇禾及另一些手裡沒活兒的奴婢則上前搭手,把人送回各自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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