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隨我來,”沈闊掃了眼有德和蘇禾,又瞥了眼身邊的何公公,“另一個你審。”
話音未落,忽聽見滴滴答答的幾聲。
尿騷味兒撲面而來,蘇禾朝有德看去,只見他襠下淋淋漓漓,地上一片黃漬,她嫌惡地退後兩步,周圍人也都別過頭去。
沈闊長眉微蹙,掏出一方繡梅花的雪白帕子,掖著鼻尖,“李貴,你審他,”說罷眼神示意蘇禾,“你隨我來。”
蘇禾應是,跟在沈闊身後,亦步亦趨上了臺階,回頭看,只見有德公公淚流滿面,而挾他的兩人還在罵:“猴兒崽子,真個晦氣!”接著又有人喊:“提桶水來,把這兒洗乾淨咯!”
蘇禾心中五味雜陣,不禁打量起沈闊,她曾聽宮女們笑話太監,說他們割了那東西后便止不住尿,身上常有一股尿騷味兒,她聞見過,有些公公確實有,但沈闊身上似乎沒有,也不知他會不會像有德一樣失禁?
光想想就臉紅了,又從心底裡厭惡。
“愣著做什麼?進來,”沈闊冷冷道。
蘇禾哦了聲,跟著走進門,低垂著目光掃了眼四周,這屋子的陳設同她住的屋子沒甚兩樣,只沒有通鋪。
沈闊撩袍在嵌雲英雞翅木四方小桌前坐了,司簿端著筆墨紙硯進來,在一旁的螺鈿小桌前擺開,也坐定了。沈闊問話,他是要記口供的。
蘇禾也乖乖走過去,在沈闊面前兩丈遠處跪下,那顆七上八下的心幾要從腔子裡蹦出來。
她知道此事並不簡單,若只如沈闊所說,是惠妃娘娘丟了對鐲子,應當派個姑姑來針工局傳話,針宮局內自會審問搜查,不至於勞動司禮監。
勞動了司禮監,那還能是小事麼?
“你三日前去過長春宮?”沈闊問。
“回公公的話,奴婢沒去過長春宮,原定是奴婢與有德公公同去送吉嬪娘娘和蘇美人的衣裳,可那日走到長春宮門口,有德公公讓奴婢去儲秀宮給蘇美人送衣裳,說長春宮他一人去便是,後頭奴婢送完衣裳出來,沒見有德公公,便獨自回針工局覆命了。”
蘇禾說的是實話,沈闊那日也去儲秀宮,就走在二人後頭,蘇禾所說都是他親眼所見,然而還得按問話的規矩走,於是沈闊又問:“你不知道宮規,去內廷送衣裳送吃食,須得至少兩人同行?”
“奴婢知道,可奴婢是新來的,有德公公比奴婢品階高,奴婢不敢不從,”聲音漸低下去。
沈闊抬抬手,立即從門口走進來個小內監,蝦腰聽吩咐,沈闊壓聲說了幾句,那小內監聽完便快步走出,大約去隔壁屋訊問有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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