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籍擺擺手,道:“也不是如此。救命的方法,乃是一部氣決。我傳你氣決,你須得拜我為師。”
看柳籍面露難色,千嶺巖跪下道:“老先生,你莫不是怕千嶺巖為了活命拜你為師,等病好了,不尊師重道嗎?老先生,你傳我氣決,與我既有授業之情,又有救命之恩,千嶺巖如果對您稍有不敬,那是黑心爛腸,豬狗不如之輩。”
柳籍聽得感動,但還是擺擺手,說道:“你又曲解了我的意思。我師父曾經有訓,氣決只傳良善之輩。剛才你說那漢子辱你生母,你不殺他,算是仁義,我怕傳了你氣決,你好勇鬥狠,墮了我們陰陽門的名頭。”
千嶺巖不語。柳籍說的這倒是實情,要不是自己受了傷,那漢子非給自己打的哭爹喊娘不可。
“唉!”柳籍嘆口氣道:“罷了罷了。我看你受苦,心裡不忍,就傳你這氣決,你以後須得克己守禮,不得妄動無名。”
這柳籍當真是良善之輩,只是不忍千嶺巖受苦,就收了他為徒。不過,千嶺巖雖然不是所謂的良善之輩,但也不是兇惡之徒,柳籍也算收了個好徒弟。
千嶺巖磕頭道:“多謝老先生。”
“嗯?還叫老先生?”柳籍笑道。
千嶺巖行拜師禮,道:“徒兒愚魯,望師傅贖罪。”
柳籍道:“嶺巖,起來吧。按理來說,你入此門,應該先學本門規矩,但是你情況特殊,一切應當從權,我便先傳你氣決。”
“多謝師傅。”
“本門的氣決名為《陰陽生生決》,我先教你幾句簡單的用氣之法,咱們治病為主,治好了病,再深入學習氣決不遲。”
柳籍說道:“我先給你講解一下病理,然後教你應對之法。首先,你寒氣侵心,本來最好的方法是疏導寒氣離心。可是,給你開藥的醫師卻選錯了方法,他怕寒氣傷害你的心脈,於是用藥暖心丹,加強你的心髒。你的心髒是火炎之心,在寒氣和暖心丹的作用下,心髒接受洗禮,變得強大無匹。可也正因為如此,心髒反擊機制更強,絕不允許寒氣逃逸,所以疏導寒氣的法子已經不可取了。”
千嶺岩心想:“這莫遠果然是個庸醫。”其實,這怪不得莫遠,心脈脆弱,太容易受到傷害,即使小心疏導,也難免傷到心脈。能夠不傷及心脈,而驅逐千嶺岩心髒寒氣的醫師,這天下除了柳籍恐怕再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柳籍接著說道:“寒氣清理不出,只得消滅。可是消滅寒氣談何容易,若是一個不慎,你小命立送,你可要聽清楚仔細了。”
事關性命,就算柳籍不說,千嶺巖也不敢怠慢,是以千嶺巖不住點頭。
“你現在一調動氣就會引發寒氣,可是如果不調動氣,就無法消滅寒氣,現在你陷入了一個死迴圈。不過,《陰陽生生決》講究陰陽之道,萬物皆由陰陽化生而來,你首先調動陰陽之氣,入駐心脈,切記氣入心脈萬不可與寒氣爭鋒。而是小心避讓,與寒氣同化,讓寒氣以為陰陽之氣,是友非敵,這是第一步。陰陽之氣入駐心脈之後,需隔開心中寒氣、火氣,使其不再交鋒,免得再傷身體,這是第二步。隔開寒氣、火氣之後,陰陽之氣小心引動小股寒氣、火氣交鋒,在陰陽之氣的協助圍剿之下,小股的寒氣、火氣沒有後援,最終湮滅。不過,你要記住,這一步至關重要,你萬萬不可貪多,讓大量的寒、火之氣交鋒,因為寒、火湮滅勢必放出大量能量,能量太多,會讓你心髒爆裂而亡,切記切記。”
千嶺巖出了一身冷汗,幸虧師傅說的早,不然以千嶺巖貪心的性子,早就心髒爆裂了。
“師傅,大約多久能好啊?”千嶺巖問道。
柳籍略作沉思,說道:“最好在三月之內完成這最後一步,這樣才算得保險。”
雖然千嶺巖貪心,可事關性命,千嶺巖可不敢馬虎,只得聽從師傅的安排。
千嶺巖按照柳籍的指導,中和寒氣,已經兩月有餘。此時,千嶺巖的身體已無大礙,剩下的只是收尾工作。受到寒氣的洗禮,千嶺巖的心髒更加強健,煉氣也更快捷,可謂因禍得福。
千嶺巖感覺身體差不多已經恢複,想起母親還在為自己擔驚受怕,心有不忍,便向柳籍道:“師傅,徒兒身體已然恢複,想向師傅請辭,回家探望母親。”
柳籍略作沉思,道:“你有盡孝之心,那是好的。可是,你現在病根未除,我怕病情反複,反惹得你母親憂心。不如你修書一封,先給你母親送去,讓她放心。等你病好了,再回千府不遲。”
千嶺巖沉思,心想:“若沒有師傅指導,我自己祛除寒氣確實大大為難。只要娘知道我已經病癒,那就好了,若想相見,也不必急於一時。”千嶺巖道:“全聽師傅安排。”
柳籍點點頭道:“楊夫人果然厚福,有你這般孝心的兒子。”
千嶺巖笑道:“師傅,你怎麼只誇我娘,不誇我兩句。”
柳籍道:“你有楊夫人做母親,那是你的福氣。”
千嶺巖無語,心想:“你這還不是在誇我娘嘛,哪裡誇我了。”千嶺巖說道:“師傅,我看鎮裡的人對我娘頗有微詞,難不成是有什麼誤會?”
柳籍目光凝重,緩緩開口,道:“嶺巖,有許多事本不該我一個外人來說...”
“您是我師傅,怎麼能算外人吶。”千嶺巖道。
“你別插話,先聽我說。”柳籍道,“這事情你娘沒和你說,我是不該多嘴的。可是,村裡人和你說了侮辱你孃的話,我若不和你解釋清楚,怕你心裡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