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黑暗自慶幸,伸手欲抹去鼻尖搖搖欲墜的汗滴,一不小心,獨輪車再次壓住一塊磚頭。
“不好!”
即使李黑反應及時,瘦弱的身軀也沒力量將接近一百多斤的水泥車扶正,最後連人帶車摔倒在地。
粘稠的水泥如酒鬼的嘔吐物,攤了一地。
“我故意多加了那麼多水泥,你不摔倒誰摔倒……”
黝黑農民工不屑一笑,撥通一個早已準備好的電話,恭敬說了幾句。
“哎,真是害怕什麼來什麼……”
事已發生,李黑只能無奈苦笑,正要將腿從水泥中抽出來,一個肥胖的身影悠然出現。
“張雄叔,對不起,我一不小心……”
見到是包工頭,李黑連忙求情。
“哼,你一句一不小心就完了,我這一車水泥可一百多塊呢,你一天工資才幾個錢!!”
張雄氣的肥肉亂抖,黃豆粒大笑的老鼠眼透出不屑。
“我說小李啊,我是看你家可憐才讓你跟我來工地,你說你才幹幾天就給我弄出這樣的事,你讓我說什麼好呢……”
“對……對不起,張叔,我下次一定注意!”
李黑還在求饒,狼狽的模樣卻換不來任何人的同情。
旁邊圍滿了農民工,各個露出大黃牙發出嘿嘿的嘲笑聲,卻沒有一人願意出手幫助。
一瞬間,李黑突然覺到自己和那個流浪的小狗無異。
緊接著張雄小眼珠露出幾分精光,貪婪的肥手抹了抹肥厚的嘴唇。
“這樣吧,小李,你回家給你母親商量一下,只要她同意改嫁給我,不僅她的病我李強出錢治,你的大學學費我也包了,努力這麼多年,好不容易考上個大學,不上多可惜啊。”
說話間,張雄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貪婪。
“不行!”
沒有絲毫猶豫,李黑果斷拒絕。
他知道,張雄是個十足的表態狂,曾經的老婆因受不了他的折磨跟別人跑了,這幾年因為賺些錢,他又從國外買了一些女人,不出一個月,也全都被他折磨的瘋傻,如果自己的母親改嫁過去,定逃脫不了噩運。
“吆喝,小子,給你臉不要臉是不是,你他媽有種再說一遍。”
張雄氣的酒糟鼻不斷噴出熱氣。
“我說,絕對不可能!”
這次李黑的聲音更加堅定,看向張雄的目光也沒有了剛開始的卑微,而是充滿一股逼人的英氣。
所以,李黑即使放棄讀書,他也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