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蹭蹭地從凡間迴轉,便都會帶許多新鮮的話本子來給她解悶。
十禾笑吟吟地站起身來,問道“這回是什麼?”
月老故作高深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回,居然有人杜撰了天帝!”
十禾微微蹙眉“哦?”
月老摸了摸鬍鬚道“有人寫了天帝和顏逝的故事,那可是好一番的斷袖情深吶!”
十禾饒有興致地接過那一疊畫本子,找出那本叫做“風月無邊”的話本子,翻了翻。
最終得出個結論,“你確定這本書,天帝是主角嗎?”
“唉。”
十禾眯了眯眼睛,揚起手中的話本子拍了拍,“這本書是你寫的吧?”
月老輕咳了兩聲“何以見得?難道是我近來的功底愈發高深,寫的……”
“不,你想太多了。”十禾翻了個白眼,打擊道“按照天帝渣的程度,還有這本書下狗血程度來看,除了你以外,沒有人能把狗血灑的那麼不值錢了。”
月老飽受打擊,學了小媳婦,掩面哭泣著飛奔離去。
十禾抱著胳膊,不過片刻,月老又揩了眼淚回來了。
月老一邊擦了鱷魚淚,一邊道“你也不能總在這地方待著,太無趣了!”
她想也是,總不能一直悶在這裡,便也常常出去走動。
從前的那個葡萄架,已經沒有了,長白山的山洞也因雪崩被長埋入土,她和他相識的許多東西,都在不經意間湮滅了。
可她還是想守著等他回來,無論是千年還是萬年。
在鄢墨離去的第八千四百八十三個年頭,月老歡欣地從天界飛奔而來,滿面的喜色春光。
十禾摸了摸乘黃的後背,看向月老“今天怎麼那麼開心?”
月老臉上幾乎要笑出褶子來“顏逝回來了!”
十禾為乘黃順毛的動作倏爾一停,愣住了。
從前顏逝湮滅,她以為那是永遠,可如今連顏逝都回來了,她心愛的少年,為什麼還是沒有回來呢?
其實她不是沒有懷疑過,鄢墨會回來,只是鐘鼓為了叫她活下去的一個善意謊言。
可即便這般虛無縹緲,她也不願放棄,只要那個少年,可以出現在她眼前。
哪怕一眼,哪怕夢境,莫說一萬年,就是十萬年,一百萬年,她亦心甘情願。
乘黃不滿地抖動身子,十禾這才回過神來,捏了捏它的角。
月老抱著紅線團繼續說“只不過他還趕不過來看你,重新接任了司命星君的位子,你走的這些年可積了不少活計,他改的頭髮都要白了。”
月老滿臉的喜悅,可是說著說著,臉上突然流露出了悲慼的神情,繼而哭了出來。
是以這一夜,她和月老弄了點小酒對飲,只是月老這傢伙的酒量實在有些差勁。
沒喝幾杯就趴倒在桌子上了“小禾兒,什麼時候,嗝,你那麼,能喝了……”
杯中尚未喝完的酒灑了一桌子,十禾喝了十來壇的相思桃花釀,卻絲毫未感受到醉意。
想來是因為,她這九千多年,喝了太多酒,那微薄酒量,在無形中,撐大了許多。
十禾拎起罈子,發覺倒不出酒後,才嘆息著把酒罈子放了回去。
她把月老放到乘黃的後背,摸了摸乘黃的腦袋道“把他馱回去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