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婚期只餘下不足十日,司命星君殿也愈發清閒了些。
十禾有些懨懨懶散,常日裡大多時候,不是在喝酒,就是在睡覺。
她無法同鐘鼓開口,也無法再去尋鄢墨,便只能寄希望於夢中,或可夢一夢那些往事。
可那到底不是辦法,她很清楚自己弄丟了很多的記憶,哪怕她所記得的,都那樣清晰,那樣連貫。
可那些記憶裡,的的確確少了一個紅色的身影,想來那是她當初最愛的人。
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忘記,鐘鼓絕不會無緣無故的消去她的記憶。
所以那些記憶,應當是她自己想要忘去的。
她從前也許,和如今想要想起這般,想要忘記。
十禾抬手,無意間將桌面的酒壺盡數碰翻。
那些空空的酒壺一個個滾落桌面,“叮了咣噹”的摔下去,四分五裂,飛濺一地碎片。
十禾蹲下身想要去撿一撿,腦中酒意為散,尚還有些昏昏沉沉。
她才蹲下身,司命星君殿的大門便被推開來。
她一抬頭,手卻是不甚注意,觸及了碎片裂口,指尖登時冒出一連串的血珠來。
鮮血如珠,一點一滴地打在地面,滾在那些碎片上。
十禾眯了眯眼,抬起頭,那是一襲紅衣。
只不過,不是鄢墨。
十禾的心上頓時劃開一陣銳利的痛感,緊緊揪的她發酸發苦。
月老仿似肝膽俱裂一般,著急忙慌地本來過來,握住了她的手,“小禾兒,你這是要做什麼?”
十禾張口道“我……”
十禾話未出口,便被月老截斷,拿著帕子給她止血,滿臉恨鐵不成鋼的神情,“你莫不是要自尋短見?”
十禾默了一瞬,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道“你見過神仙拿瓷片自盡的?”
月老思忖了一下,攤開雙手,坦然道“沒見過,可我怎麼知道你?”
十禾懶懶嘆了口氣,道“你就是拿這碎片,繞著我脖子割十圈,我也死不了的。”
不知為何,十禾總覺得月老捏著那瓷片的形容,是真的想繞著她的脖子割個十圈來看看。
十禾搓了搓手心,頗為忐忑道“月老,我近來總夢到一座積雪漫漫的山。”
“天山?”
十禾想了想,大概不是的,搖頭道“不是,還有山洞。”
月老把帕子在十禾手上繫了個漂亮的結,下意識答道“長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