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禾試探著問出聲“予安哥哥?”
柳予安渾身一震劇烈顫抖起來,長睫下垂間,於眼下覆了層淡淡陰影,“為什麼要來找我?”
那語調中極富疏離憎恨之一,恰似冷玉濺寒冰,叫十禾陌生恐懼。
她不知如何回答,頗為囁嚅道“夫人說,你今天回來,我老早就抱著大氅來了,你怎麼來的那麼晚。”
柳予安倏爾嗤笑出聲“晚?”
十禾不明所以,起身上前一步,想要把大氅披在柳予安肩頭,“夫人說,七年過去了等予安哥哥回來,只怕要不認識了,沒想到予安哥哥還是這般模樣,歲月對予安哥哥還真是寬容,一點也不……”
柳予安側身一避,大氅落於皚皚白雪之中,攤開一片玄色,十禾的聲音也隨之戛然而止。
十禾的唇角有些僵硬,“予安哥哥?”
柳予安仍在笑,且笑的愈發大聲,雙肩劇烈鬆動,幾近癲狂“十禾,你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十禾蹲下身撿那大氅的動作倏爾怔住了,抬眼看向柳予安,“什麼?”
下一刻,她的脖頸便被一修長的手緊箍其中,死死扼住,寸寸收緊。
柳予安那樣的聲嘶力竭,墨玉色的瞳仁隱隱泛白,如同深不見底的漩渦,寒意噬骨“為什麼,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十禾滿面漲的通紅,眼前逐漸模糊。
可在她眼前徹底為黑暗所替代前,柳予安卻又鬆開了手中桎梏。
可十禾並來不及欣喜,因為往後每一句,都如重擊,將她渾身擊的粉碎崩塌,一顆熾熱滾燙的心,被冰雪覆蓋,點點冷卻。
“我曾以為的原來都是假的,這場騙局,司命星君,你要繼續,可我已不願奉陪。”
……
“我同你,不止此生,是生生世世,即便陌路相逢,亦是生人……”
直至最後,十禾只能看見一雙薄唇,於她眼前開合,沒有半分溫度。
她少女懷春的朦朧心意,終於還是死在了這風雪交加的一夜,原本久別重逢,熾熱跳動的一夜。
她聽他字字句句道來,因這一幅皮囊,因這一個名姓,才有此糾葛,也再無糾葛。
彼時她尚存在於人間,處在那萬丈滾滾紅塵間,可那心意,卻已下至了陰司地獄,被撕裂於奔騰忘川中,鮮血淋漓。
十禾看著柳予安遠去,只留下一個背影,魂魄俱撕裂四散。
周遭寒意浸骨,麻痺心神。
她跌撞起身,宛若孤魂野鬼一般遊蕩,也不知去往何處。
馬車依舊停在路邊,車伕歪歪扭扭的靠在車上,已經睡著了。
十禾沒有喊他,只是踩在雪裡,深一腳淺一腳,沿著那小道,如此前行。
也不知道究竟那樣失魂落魄的走了多久,十禾的鞋子也無意間少了一隻。
路過某個林間之時,多了些沉重的腳步聲,積雪壓折樹枝,驚鳥四散衝向天際。
嗚咽聲幽掩於其間,雪地之上拉長兩道凌亂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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