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禾吃完飯,便早早回了另一間鄢墨的木屋。
誠然,鄢墨的那間房,與鄢呈風雨飄搖的小木屋全然是兩個天地,承襲了鄢墨一貫的騷包風格,裝修的很是金碧堂皇,儼然一座小宮殿。
不過由於獨居慣了,鄢呈也不愛和他住,也沒什麼人來過家裡,導致裡頭只有一張紅羅帳。
十禾站在面巨大的水鏡邊上,照了照,就開始脫去外衫,打算換掉被湯汁汙染的衣裙。
正在解腰帶時,卻見水鏡之上,落入了一片紅的張揚無比的衣角。
她回過頭,便對上雙狹長且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來人半環抱著胳膊,指尖輕蹭鼻樑,不自覺彎起唇角,笑意在緩緩擴散。
前幾天鄢墨還是同鄢呈住在一塊,這突然的出現,不免叫十禾錯愕了一番,解到一半的腰帶,驀然脫手墜地,帶下腰間衣裙,鋪散地面,這才叫十禾回過神來。
她身上現如今只著了件輕紗,堪堪蓋住小腿,可那輕紗薄的形如蟬翼,不過聊勝於無罷了。
十禾下意識低下頭看了看,這才注意到自己幾近,後知後覺地尖叫出聲“啊!”
鄢墨頓時呼吸一滯白玉般的面龐驟然發燙,不自覺暈開層淺淺粉紅。
然而十禾那個叫聲實在過大,不免叫人生出幾分奇怪的遐想。
但見鄢墨垂下眼睫,將外袍脫了下來。
十禾被嚇得的叫聲更大了,這也太突然了吧?她還沒準備好啊!
然而下一刻,那件外袍就輕輕落在了十禾的肩頭,將她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修長的五指連成一片,緊緊捂住了她的唇。
……
好歹拿嘴堵啊!看不起誰啊!
燭火搖曳,幾度明滅,鄢墨的呼吸略顯粗重,很快他又收回了手,彷彿被烈火灼傷般,後退了兩步。
他們倆,這麼看都像一派欲迎還拒之姿。
鴉青色長睫覆蓋眼下,遮住了鄢墨眼底神色,“那個,我,不知道你在換衣服。”
十禾把衣袍往前攏了攏,面色逐漸發沉,“哦,你怎麼回來了?”
誠然,鄢墨雖則於四海八荒皆賦跋扈囂張之名,加上這幅冠絕六界的皮囊,大多傳言筆墨,也都將他向花叢中引。
可實際於這風月情事之上,他確是一竅不通,懵懂的緊,早在千年前,他便不自覺將心放在了她身上,只不過她已不記得了,他便也不提起。
總之,此刻鄢墨手足無措,對於他偷窺這件幾乎板上釘釘的事情,仍在作著蒼白無力的解釋“鄢呈,說我好的,差不多了,讓我回……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十禾只覺,眼下這個情狀,不是六根清淨的和尚,就是縱橫情場已無覺甚特別。
十禾的額角抽了抽,面色漸沉,冷冷應了聲“哦。”
“我真不是……”
見鄢墨說這番,十禾愈發怒火中燒,狠狠揪著外袍,瞪了鄢墨一眼,咬唇磨牙道“尊上縱橫情場千萬載,自然沒必要故意的。”
“我,我……”鄢墨隨即明白過來十禾誤會了什麼,忙不迭,有些難為情地解釋道“不是的,我沒有過,都,我沒,都,都給你留著的。”
見眼前少年面頰淡粉之色已至耳根,這般無措又慌張。
十禾的一腔怒火頓時煙消雲散,面色微紅,不自在的只剩羞赫,這都是什麼隱晦的虎狼之詞?
一瞬屋內寂靜無聲,四目相對之下,皆有閃避之意,都不大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