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禾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緊緊抱著鄢墨的腰身。
鄢墨伸出手來,輕撫她的髮絲,靜靜捧起她的臉,心疼地拭去十禾面頰上的淚水“你騙了我,是你欠我的對不對?”
十禾痛的說不出來,只有眼淚還是在不斷外湧,無止無休。
他的蹙了眉,神色間,全然憐惜心疼,卻又平添幾分卑微“你愛我嗎?”
十禾咬著牙關,堅定且用力地點頭。
鄢墨緊蹙的眉緩緩舒展開來,張了張唇,沙啞著嗓子,帶著股濃濃的歡喜,那樣熟悉且又溫柔“那你欠我的都還給吧,好不好?”
她只覺得,現如今他就是要她去死她都是甘願的。
十禾用手臂揩去眼淚,對上鄢墨的雙目“你不怪我,不恨我?”
鄢墨的喉頭滾了滾,指尖抵在十禾耳後,捧著她的臉,忽而吻了上去,像是一個虔誠的信徒,自耳後落至腰間,用盡所有力氣,將她禁錮於懷中。
唇齒間,腥鹹的淚與鐵鏽血腥交織相融,抵死糾纏,十禾幾乎無法喘息,又不由自主地環抱住鄢墨的腰身,拼命箍緊,生怕下一刻他會轉瞬消散。
良久,鄢墨才放開她,眉宇緊蹙間一派肅然。
是那般久每每夢迴間,最為叫她痴狂的語調“你嫁給我,欠我的,便用一世來償。”
十禾竭盡全力,許下了這個諾言,那般鄭重。
她笑了,眼淚滑進她的唇齒,她說“八荒未老,生死相隨,天地不容,便一同墮魔。”
俊美的臉上全然止不住的歡喜,輕撫她的側臉,微微發顫“好!”
這番溫情始終未能持續過久,便被不合時宜出現的人所打斷,但聞九幽臺外,一聲怒喝“誰在那裡?”
隨即一團白光疾飛而來,十禾調動內息,主司筆應聲飛旋而歸,形成半圓結界,與那團白光相撞。
兩力交接之下,磅礴氣勁頓時橫掃整個九幽臺,將四周巨石皆掃蕩為之一震,巨石被生生砍出缺口,搖搖欲墜著殘落下許多碎石,於地面滾動,有幾顆甚至順著九幽臺,墜下了無邊的幽深天塹。
白光與主司筆對抗之下,氣勁逐漸薄弱消散成霧。
鄢墨倏爾一笑,腰身略彎將下顎半抵在十禾的肩頭,調侃道“我家娘子,原這般厲害?”
十禾拭去唇角血漬,猛然起身,環住鄢墨的腰身,躍升而起,“這一回,換我護著你。”
“謝娘子。”鄢墨痴笑出聲,暗自從袖口,取出塊乾淨的帕子,遮住了她的半張臉。
天兵已開始集結,不斷湧向九幽,數以萬計的天兵,手執劍戟,一同衝殺而上。
這算得上是她平生最放肆的一回。
十禾一手環著鄢墨,一手主司筆於空中飛舞,橫掃大片。
至少在天界,她這副軀殼,還不算太過於窩囊,主司筆在手,便少有敵手。
上來的天兵,還未近身便不斷被逼開身側,在疾光之下,飛彈而出,壓倒大片,一時間天兵天將,被互相沖撞地互相人仰馬翻。
十禾以主司筆為界,不曾見血,便拼殺出一條路來,已幾乎要殺出九幽。
足尖適才踏向臺階,卻見九幽臺下階梯盡頭,赫然落下了襲冷麵白袍,來的正是手執長劍的計都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