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山巔,嫋嫋沉香旋繞,襯得殿室生寒。
一襲鮫紗白衣,斜倚於寒玉榻之上,以手撐額,姿態尤為閒雅淡然。
繚繚寒氣氤氳於殿內,襯得那白衣愈發出塵。
十禾對此,忍不住再度自慚形穢。
鄢墨正垂眸看她,耳邊倏爾破風聲四起,一隻玉笛自簾幕內飛出,化出千萬分身,有如雨點般射來。
鄢墨徑自旋身將十禾向身後一護,袖袍於空中劃出道紅光,揚手握住了那玉笛那隻玉笛本體,其餘幻影便驟然停滯。
但見那隻通透晶瑩的玉笛,於鄢墨指尖揮舞出一個漂亮的弧形,其餘幻影便一時消散凝做水珠,“叮咚”墜地。
“這便是你如今的待客之道?”鄢墨揚眉,玉笛打著旋飛回了寒霧中。
白矖從寒玉之上翻身而起,緩緩踱著二流子的步伐,從繚繞寒霧中現出身來,抬手接住鄢墨丟回的玉笛。
玉笛於手心輕輕敲打,“無事不登三寶殿,說罷,小墨兒,尋我作甚?”
不等鄢墨開口,白矖的目光便落在了他身後的十禾身上,“咦,何處來的女娃娃?”
鄢墨握住十禾的手,將她從身後拉至懷中,介紹道“這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叫做十禾。”而後又聞言對十禾說“這位是女媧座下,白矖使者,自小便於我有恩。”
白矖搖了搖頭,作西子捧心狀,將玉笛橫在前胸“什麼自小,說的我怪老的,你唉,你年幼時,還曾說過娶我為妻的誓言,如今卻是物是人非了。”
鄢墨自覺將十禾往懷裡摟了摟“兒時的戲言怎可當真?”
白矖長嘆了口氣,彷彿心口絞痛般,於眼角擦拭著不存在的淚,滿面悽然“幼時誓言便不做數了麼?”
“是的。”鄢墨眼皮也沒有抬一下,挑了挑眉,答的飛快。
正當十禾在幻想著,自己要多個情敵的時候。
白矖聞言卻自然地收了面色悽楚之色,展眉笑開,歡喜地一拍玉笛“好的很,那前段時候,你借我的那一斛璇璣珠,我就不還了,做賠禮罷!”
……
十禾差點沒被自己的唾沫嗆死,這位瞧上去尊貴無比的神女,誠然也是個戲精。
鄢墨順了順她的後背,抿唇無言,對白矖的無恥行徑,他已習以為常。
白矖則是從腰間掏出顆,煥然七彩異色的小圓珠來,塞到十禾手裡,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吟吟道“小女娃,我瞧你投緣,來,這個給你。”
“謝謝。”
十禾道謝,搓了搓手裡那顆小圓球,正是璇璣珠。
拿她未來夫君的東西,給她做見面禮,總覺得哪裡有的怪異。
唔,這厚顏無恥的行徑,倒真是和司命如出一轍。
鄢墨額角青筋挑動,他無奈地伸手揉了揉。
白矖輕咳兩聲,終於肅整了儀容,端出了神女應有的姿態“說罷,何事尋我?”
“我想求你,護住我妻的魂魄。”
此言一出,白矖同十禾俱都驚愕,他那般囂張倨傲的人,如今用的卻是求字。
白矖斂目,拉出十禾的手腕,指尖搭上,細細一摸,當即驚怔了,“內丹被毀,神形俱滅不過是時間長短。”
鄢墨揉了揉十禾的發道“你護住她魂魄不滅,其餘的我會想辦法。”
白矖心頭巨震不止“你是說,你要……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