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初升,星辰懸掛縹緲雲端,濯濯寒光浸染,與山巔飛雪相映交織,其景堪稱一絕。
如今本是七月炎夏,入眼卻皆是皚皚素裹之色,十禾立在那飛雪中,裹著厚的不像樣的晃眼紅襖,遙遙望著山頂嘆息。
作為一個憑藉狗屎燉湯仙壽永昌,踩著狗屎運而飛昇的仙,十禾其實還是非常具有理想的。
這首要的條件,就是有上進心。
天可明鑑啊,雖然她現在作為妖怪蹲在長白山瑟瑟發抖,但那也是為了從一個無名小仙一躍上神之位!
話說,從司命死後,十禾就萌生了篡位的心思,於是就有了五百年前的那一幕。
凌霄殿內,仙氣氤氳浮動,沉香嫋嫋旋繞於金柱之上。
“臣下,願以區區殘軀,為天帝排憂解難。”
“嗯?”
“我可以讓那個饕鬄兇獸自願上九幽臺伏誅。”
天帝抿唇沉默,側目以指節輕釦案板,等待十禾的下文。
“想和天帝,額,換,不對,是求個司命之位,上,上神之冊……”
天帝緊抿的嘴角微微抽動,從案上捏起小金碗,就‘乒裡乓啷’地砸了下來。
後面的事情,十禾就不大記得了,總之,在她的一頓不要臉的慷慨陳詞後,天帝的小金碗也終於砸完後。
天帝扶額吐出一個,讓十禾感動的涕泗橫流的字“可。”
於是,為此目標她特意花了三百多年,書了一本令人肝腸斷的紅塵命格,而後縱身躍下了奈何橋。
由於時間久遠,從前的記憶大多都模糊了,她只記得她是為了有個能與師尊相稱的身份,好做勾搭之用。
畢竟,她是個有上進心的仙,雖然上進的目的是抱得美人歸,咳咳,但那顯然並不是很要緊。
如今,十禾等到了這個機會,她為之書寫命格的兇獸,被人們稱作饕餮,傳說是個非常貪婪兇殘的猛獸。
她只知道那廝受了重傷,現下就在她所守這座山的山頂療傷。
因他受了極寒之創,累的長白山一種妖精,都得跟著受這冰天雪地的苦楚,又對這廝怕得要命,是以敢怒卻不敢言。
不過這都不重要,還是不枉她投了個病虎胎,戰戰兢兢地活了那麼多年,還是划算的,十禾這般想著。
都是為了前途!
十禾在洞口站了半晌紅襖上積了薄薄的雪,咬咬牙把心橫下來,抖乾淨身上的雪後懷著忐忑的心,一步三抖如同老叟般打著顫摸進了這個黑漆漆的山洞。
令十禾疑惑的是這一路十分暢通連個結界都沒有設,她便徑直走了去,莫約走了半盞茶的功夫裡邊便全然改了烏漆墨黑的景象,燈火通明起來。
山洞也像是被人裡裡外外裝修過似的,一派豔豔鮮紅比大婚新房還喜慶些,全然大紅。
十禾嘖了兩聲,對此發表意見“這品味實在是俗了些。”
帳幔床幃,偌大的洞穴竟有大半位置都被巨大的榻所佔,榻的中間有襲紅衣,披散著錦緞似的發斜倚在上。
想來那應當是饕餮擄掠來的女子。
不過周身看不出什麼妖氣來,應當不是什麼妖精莫不是個凡間女子?
嘖嘖,作為和司命混久留下的後遺症,十禾頓時腦補了十萬字,痴情兇獸與傾國妖姬愛恨痴纏的戲本子。
她敲了敲自己的腦殼,須得清醒些還是不能太過於麻痺大意。
警惕地向四周覷了覷,確定無事後才躡手躡腳的爬上床到那女子的身邊。
不知道能不能順手揩點油。
那女子的胸口甚是平坦此刻不斷起伏著,似是極其難受的模樣,原來那個老妖怪喜歡這個調調。
女子的模樣生的極好,恰為絕代傾城之姿,說是禍國妖姬也不為過,倒沒什麼比芳澤無加,鉛華弗御更為貼切的了。
那老妖怪的審美還真是不賴,這等姿色,若是要做禍水,必然也是一等一的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