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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安帝膝下只有蕭長衾一個兒子, 好不容易又得一子, 還讓自己煉了藥。
但畢竟仍是蕭氏江山,此寧王登基簡直是順理成章、民心所向。
兩朝更替,官場動蕩,後宮妃子升的升散的散, 廢墟一樣的養心殿也要重建,所有人都累得夠嗆。
累,卻又懷揣著某種讓人喜悅的希望, 如撥雲見日, 萬丈金光照在身上,暖洋洋。
那場聲勢浩大的宮變過去一個月後,傅千引終於從宮中脫開身——世子搖身一變成了太子,可把他給煩死了。
於是新晉太子爺火速收拾了包裹,揣上銀票, 換了身風流倜儻的行頭, 又成了那副流連花叢的浪蕩模樣。
不過出京之前到底還是要跟別人道個別,於是太子殿下馬頭調轉,進了京城西南角的小院子。
傅千引不請自來,門也不敲,進去就聽見他家蠢徒兒氣急敗壞的聲音。
“吃藥!你別跑——哎!你傷還沒好全呢!”
想不到堂堂大將軍還要被個小丫頭逼著吃藥, 傅千引摸了摸下巴,興致盎然地觀摩起來。
只見大將軍健步如飛,一點看不出有傷的樣子,他長腿一邁往前走了幾步, 穀雨在後邊追著。然後將軍忽然身子一停,轉過身來。
穀雨躲不及時,正正撞在他身上,趕忙舉起手中的碗:“哎灑了灑了——”
萬玉深勾著唇角摟住她的腰,忽然低下頭,側著臉在她唇上親了一口:“吃完了。”
穀雨的臉騰的紅了。
“……”傅千引捂住眼睛,一時不知道自己來幹什麼。
找虐嗎?
這整座府邸連個下人都沒有,就他倆人,成天不知道躲在這兒幹嘛。
傅千引滿心不為人知的心酸,重重咳了一聲:“我說……”
穀雨嚇了一跳,趕緊從他懷裡離開,抬手蹭了蹭發燙的臉頰:“師、師父?”
萬玉深早聽見了他的腳步聲,淡笑著放開穀雨,轉頭一看他這打扮,瞭然道:“要跑?”
“你用這字眼兒就不對,”傅千引大搖大擺地走進院子,恨鐵不成鋼地掃了徒弟一眼,才道:“怎麼能叫跑呢?我這是正大光明地逍遙快活去,就這段日子我沉寂太久,姑娘們都不想我了,唉。”
萬玉深不置可否,挑了挑眉。
穀雨拆他的臺:“本來也沒多少姑娘想你吧,師父。之前我在揚州的時候,可看見過樓裡掛萬玉深的畫像——”
說到這兒,她心裡忽地來氣,轉頭瞪著萬玉深。
將軍十分無辜地回看她:“我不知道。”
穀雨哼哼:“你知道那還了得。”
“……”傅千引微笑,“沒什麼事我就不打擾二位了。”
“嗯,”萬玉深點點頭,淡道:“再晚點也打擾不著了,來的還挺巧。”
傅千引挑眉:“怎麼?你們也出門?”
穀雨點點頭:“打算繞一圈,回臨川看看。”
傅千引看向萬玉深,將軍平靜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