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穀雨揉了眼睛醒來,坐起來發了會兒呆。
整個人懶懶的,做什麼都沒力氣,好像一整天都沒有什麼要緊事似的。呆了一會兒,踢開被子,赤腳下床,慢吞吞地洗漱幹淨,剛換上一身素色衣服,房門就被人叩響了。
穀雨應了一聲:“小五?”
門外人笑了一聲:“為師來探望你了小谷咂。”
穀雨的心情頓時上揚了一點,跑過去給他開門:“師父!”
傅千引摸摸她的腦殼:“哎,乖。”
穀雨眼神亮晶晶地問他:“師父你不忙啊?”
傅千引慈祥地看著她:“這不是大將軍出征了嘛,為師來看看你有沒有傷心欲絕到吃不好睡不好。”
穀雨頓時一炸:“怎麼可能!”
傅千引一臉我什麼都懂的神情,慈祥微笑:“沒有當然最好,畢竟你還得用力氣呢,還是得吃飽睡好。”
穀雨一呆:“賣什麼力氣?”
傅千引一打折扇,風流無雙地搖了搖,露出一雙幸災樂禍的桃花眼。
“萬玉深臨走前託付我,把臨風劍法教給你,教到出師。”
穀雨徹底呆住,一字一頓難以置信地問:“他,走前,託你,教我,劍法?”
傅千引點點頭:“可能是知道我對你這種小丫頭片子沒興趣,所以比較放心吧。”
穀雨又炸毛:“師父!”
小五笑呵呵地守在一邊,低頭向傅千引見禮:“世子殿下。”
傅千引隨意擺手:“辛苦了啊。”
小五摸了摸頭,笑得憨厚:“不辛苦。”
傅千引垂眸,輕笑著低聲說了句“還沒到時候”,然後沖穀雨揮了揮手:“去拿劍,你家將軍給你準備的,就在書房掛著。”
穀雨一怔,沒想到萬玉深這麼認真,一時竟有些期待。
她小跑進書房,視線掃了一圈,果然看見了那柄劍。是木劍,不知用的什麼料,劍刃竟是紅棕色的,劍柄玄黑,雕著不算繁複的花紋,劍首上鑽孔鏤空……是雨滴形。
穀雨輕輕摸了摸劍身。
是他手打的。那人一天天那麼多的事要忙,什麼時候做的?不僅偷偷做好了,還不親自給她,這人真是悶到一定地步了。
穀雨心裡埋怨著,拿劍的手卻十分輕柔。她慢慢把那把漂亮的木劍取下來,視線掃到一旁的書架,原本那裡擺滿了陣法兵書,如今也擠滿了她的話本小說。
萬玉深從不避諱她,穀雨閑來無事,可以在他書房裡窩上一整天。
到如今她幾乎已經忘了自己初來的目的。她曾信誓旦旦地想著,一旦事成,她便和離出京,從此天高海闊。
可如今她想……等他回家。
穀雨握緊了劍柄,橫劈而出,破開一室凝滯的空氣。
重蹈覆轍就重蹈覆轍吧,她想,至少這次……他得是喜歡我的。
穀雨拎著劍回了庭院,傅千引正愜意地喝茶,隨口調笑朝華兩句。朝華不禁逗,臉通紅,穀雨走過去把她往身後一拉,怒瞪傅千引:“師父,別把你那一套用她身上。”
“誇她煮的茶好喝而已,”傅千引無所謂地一攤手,“行了,不耽誤功夫,為師今天教你起式。”